阿城初雪5（堂良篇）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栗子收成的季节到了。孟鹤堂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批栗子，指定是底下人孝敬的。满府上下分一批，事务往来的朋友分一批，留一筐叫刘婶加点盐巴煮了来吃。
周九良躺在廊下摇椅上，手上搭着一张报纸。虽是深秋，但下午阳光还挺暖和的，适合吃零食打盹。
周九良一身月白的长袍，领口袖口雪貂的风毛出得甚好，眉间要是再点个朱砂，可真的像庙会上扮的年画娃娃。
孟鹤堂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副景象。他当时脑子里呲溜就冒出一个词来——“白胖娘们”。拍了拍自己脸，把这想法赶出脑海，整理下笑容，加重了脚步声。
“怎么不吃啊！”孟鹤堂在一旁小凳上坐下，看满满一盘栗子，刘婶细心每一个都开了口子。但这位似乎是不太爱吃的样子。
“我倒爱吃，剥得手疼。”周九良翻身朝向孟鹤堂侧躺着，看向孟鹤堂的眼神里发射出“给我剥”的信号。
“哦～那就别吃了，刚管家还说他孙子爱吃，我给他孙子送去吧！”孟鹤堂嘴上说着，顺手拿起一个栗子剥了起来。
“他孙子都那么胖了还吃？我前段时间病了，要补补。”周九良知道孟鹤堂安心逗他，也不戳穿，嘴上就腻咕两句，眼睛却是一刻没离过孟鹤堂手上的栗子。
孟鹤堂手指修长，做起这类小活，看着也甚养眼，不过三两下，就干干净净地剥好了一个。周九良张嘴，孟鹤堂假装没看见，往自己嘴里送。
“嗯～”周九良发出不满，孟鹤堂笑笑，直接塞周九良嘴里。
“快到年下了，老爷说要开始收租子了。”孟鹤堂又拿起一个栗子，一边剥一边说。
“嗯。”
“老爷说让我去。”
“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半栗子都进了周九良的肚子。
周老爷子有心培养孟鹤堂，将来好给儿子使唤。但孟鹤堂说到底年轻心里没底，所以将这事半聊天半汇报说给九良听。如今见九良反应淡淡，心里倒有几分不想被看轻的傲气，下定决心，自己硬着头皮上。
晚上和周老爷子一同吃饭，周九良说要跟着孟鹤堂去收租，见见世面。周老爷子一听大喜，觉得儿子终于开窍了，想学习事务了，欣然应允，这事就这么决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