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一片繁华无须问（Ⅱ-2）

“你……回来了。”他竟然有些哽咽，存了几年的话，见了眼前的人，一句也没必要说出的，只是眼圈憋得通红，眼泪在眼眶转了几圈，总算打道回府。
“我回来了。还好吗？”如月倒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逗着怀里安安，跟他搭着话，和平常迎接丈夫回家的太太们没半分差别。
她该是过得很好吧，脸色滋润，妆容精致，衣着时兴，意气风发的样子，想必这几年过得还不错。她的落魄，张云雷是见过的，真真正正的颓废，眼睛里没有一点光，一副放弃自己的样子。那年，他托了那么多的门路，才找到她的栖身之处，敲开房门，眼前的那个人让他终身难忘。他从未见过那样的月如，不人不鬼的样子化成一把钢刀扎进他心里一般，不顾得许多，先把人拥在怀里，就像现今这般，不减半分柔情。
“月儿，我和安安，一直在等你。”
“云雷，谢谢你帮我带安安。”
“爸爸，人家都喘不过气了。”安安皱着小脸，不满地抗议，不喜张云雷突然而至的拥抱。小手抵着张云雷的胸口，不让爸爸再靠近自己，“有烟味，爸爸您又抽烟了。”
“爸爸错了，熏着我们安安了，快让爸亲亲。”他实在有些兴奋，抱过女儿放在手臂上一直悠着圈，眼睛不时瞄着月如的方向看，却不再说什么。
“下班了？”她突然开了口，说出的却是最平常不过的话，像个守在家宅等待丈夫回家的平常太太。
“没什么大事，不用回去了。”他转头看着安安，那个眉眼越发像月如的女娃娃。“安安去找奶妈换件衣服，一会儿过来吃饭，好吗？”他照例柔声细语地对着女孩儿说话，看起来一定是个慈父。
放下孩子，月如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安安的方向，呆呆地看得出神。他等不及月如收回视线，冲上前去，死死抱住眼前人，说什么也不会松手。
“云雷，谢谢你。”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月儿，我想你。”
她默默享受着拥抱，久别的温柔让人贪恋。就像五年前，就是这样的拥抱让她重回人间。
烫过的发梢逐渐变直，不复原先精心设计的卷度，催房租的房东刚走，月如倦倦地起身，失神地望着一无所有的房间。将军突然遇刺，一切都失去控制一般滑向深渊。恰恰这个时候有了身孕，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半点荣华都未享受过。四个月的身孕，倒也看不出太多，这几个月漂泊不定，连吃喝都未顾全，哪里还能有余力顾上腹中的孩子。这个孩子也是命苦，将军的遗腹子又能如何，何况自己只是个外室，半点好处都占不到的。
“月儿，你在里面吗？月儿，开门啊……月儿，是我啊，开门。”
他的声音，月如自然知道，本以为他等上一会儿便知趣离开，不成想张云雷一直等在门外，月儿心下一横，干脆破罐子破摔，头发都没仔细梳过，托着腰开门。
她面色苍白如纸，发梢也只有一点点烫过的痕迹，不施半点脂粉，狼狈不堪。若不是她刻意托着腰，还不会有人注意到那稍稍凸起的小腹。“你怎么找来的？”
“月儿，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受苦了，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