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医 第二幕 第三章(2)

普利斯特告诉了病人事实，自己没见过这样的症状，不敢贸然手术。病人也理解医生的难处，回家静候几天，直到痛得肝肠寸断也没有开口，凄惨地离世。
普利斯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参加了病人的葬礼。他从此也只好拒绝癌症患者的治疗，继续探索人体内部构造，希望能破解这个难题。
第二次，就已经是在尸体里了。那是具肺部严重癌变的尸体，本来可以作为一个珍贵的实验材料，但这具尸体埋入地下似乎已经有了些时日，腐烂有些严重，一怕腐烂会影响研究，二怕自己也会受到感染。所以没办法，他切下一小片腐烂没有波及到的肺，稍作消毒研究了两天，尸体其余部分又送回土里。而由于实验样本太小，也失去了活性，这次研究只能以失败告终。
想到这里，薛翳突然有了一个念头：癌症的肿块肯定不是无中生有的，就像人体一样，是经过相当的时间成长而来的。那么，人体和癌最初是什么样子的？从无到有，恐怕最初的人体，不是光凭眼睛能看得到的。
如果望远镜能把远处的物体放大，能不能想办法让它把近处的家伙也放大呢？
薛翳眉毛翘起，嘴角上扬。看来，曾经自以为对人体构造了解透彻，不过是眼前的障壁罢了。现在，人体构造必须被重新认识；追根溯源，那片奥秘就由我来拨云见日。
首先，要制造一架特殊的望远镜。第一步就是个大麻烦——要用什么做镜片？这里可是连玻璃都看不到——既不知道这里的土壤、岩石能否烧制玻璃，也没法保证烧玻璃的条件。从眼镜上取一片？不行，这镜片中间太薄了，靠手工是没法磨成型的。
“该死，为什么我路过中原时没换点玻璃呢。”薛翳气急败坏地猛捶桌子。
不过……应该还是有办法的。这里的确是偏僻了些，但距离西和风的中心地带也不过一百里——只要往东赶一百里路就好了。驾马的话，早点出发，完全可以当天晚上回来。心脏地带可比这里繁荣多了——说不定可以换到玻璃。然后再想办法打磨圆润，就可以做一个望远镜——或者说，让人看清世界本质的……
“显微镜。就这么叫它吧。”话音未落，诡异的笑容再次浮现。
于是，薛翳立刻行动起来。第二天，天空有些昏暗，但至少没有下雨。薛翳在马背上堆了些杂物，把斗笠盖在上面，准备远行。他关上了房门，策马扬鞭，奔向了东方，消失在这贫瘠之地的视野中。除了蹄印和尘土，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
“药已经用完了。”洛阳对着空荡荡的药篓，不由得长叹一口气。“看来……没办法走街串巷去给大家治疗了。”
长安背上了药篓，“那今天我去采药吧，姐姐就待在家好了。”
“不太好吧？这天看上去挺阴沉的，万一下雨就……”
“没问题的，带上蓑衣就好啦。”长安冲姐姐一笑。洛阳无奈地轻叹口气，把蓑衣装进药篓，摸摸长安的头，“那，注意安全啊。下雨的话就赶快回来。”
“知道了。”长安说着箭步冲出家门。洛阳站在门口张望，直到他的身影越来越小，逐渐与灰暗的远方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