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走廊上的风(3)

忽然，不知什么东西从天空极速落下，像钉子一样钉在阿信身边的木板上，他下意识的躲在附近的掩体后面，多年的行军经验告诉阿信，那玩意儿是匈奴的短弓射出的箭雨。刹那间，无数飞箭从天空落下，西边大门顿时火光冲天，一片喊杀声骤然响起，阿信意识到大事不妙了。
如果这个时候遭遇匈奴的进攻，那就不要再指望了城门还会打开，刚进入城的时候并没有见过更多的守卫部队在城门上巡逻，例行搜查也变得非常松散，按照刚刚在城门上看到的火把数量，大概就已经可以推算出城中的守卫数量，阿信知道这里不会超过一千人，但是匈奴的喊杀声和箭雨数量却……
阿信来不及思考那么多，转身冲入客房换上了漆黑的甲胄，他忽然想到应该提醒一下那位大人，但他的房门却是大开着，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果然官老爷都一个德行！”
西大门仍然喊杀声一片，阿信也顾不上那么多，拿起佩剑便像西大门冲了过去，不断有箭雨从天而降，阿信不断格挡着，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城破，那全城的人都得陪葬，多年和匈奴的战争让阿信明白，这些茹毛饮血的野兽是不会留活口的。
赶到城墙上时，匈奴正源源不断的冲上城墙，没人知道这些野兽是从哪里找来的攻城器械，阿信也顾不得那么多，随手捡起尸体边上的长戟便冲了过去……
“这样下去不行！得有人去点燃烽火台！”阿信大声喊道。匈奴的进攻没有停止，而他们主攻的地点正是西边的烽火台，通往烽火台的一段路程完全是没有掩体的，也就是说，去点燃烽火的人必然成为长弓手的活靶子，阿信看了看身边的数人，他们面面相觑着，每个人都面露难色。
“呸！”阿信也知道这些没能入选西北军主力的都是些什么货色，他正准备拿起火把，便看见一个身着普通士兵服饰的步弓手冲了过来，他没有丝毫犹豫地举起火把向烽火台冲去，阿信似乎有一些恍惚，那人似乎有些面熟，他不是已经……不断有飞箭向他射去，但那人的动作出奇的敏捷，很快便冲到烽火台上，就在烽火点燃的前一刻，那人忽然呆滞了，阿信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远方的大漠深处，一缕狼烟缓缓升起，阳关，敦煌，酒泉……
当东边的山巅上泛起一抹鱼肚白时，匈奴停止了进攻，他们把玉门关团团包围，用狰狞的目光盯着城墙上的汉军，阿信坐在地上，他知道这种情况一般是凶多吉少，昨夜不仅仅是玉门关，阳关，敦煌，张掖，甚至东部的长城放线也放出了狼烟，匈奴人在大举进犯，每一股边防军都被困在了关隘中，而中央的援兵要到达玉门关最快也要一个月……
“谁是这里的太守？”林青瘫坐在地上，经过一夜的奋战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但还是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道。
“在下玉门太守司马桓，你就是昨夜拼死点燃烽火的……”说话的人一身官服，一双丹凤眼不断闪烁着，嘴巴微动着，阿信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发出声音的……
“在下西北军中垒校尉林青，这是圣上交给我的密令，司马大人可是实属有些悠闲了。”
“林将军说笑了，前些日子西域都护府借走了我玉门的八成守军，今日能不被破城，已经实属万幸，将军何出此言？”司马桓笑着回答道，一边看着林青递过来的金黄色卷轴，眉头微微皱了皱，便很快恢复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