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走廊上的风(2)

阿信的脸庞不断抽搐着，一阵冷风卷着黄沙将阿信带回了现实，他打了个寒颤默默骂道：“去他的大汉！”
夜幕下的黄沙在西风中不断翻滚着，阿信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黄沙里，面前的大人正悠哉悠哉骑在黄马上，通过依稀的月光，阿信可以看见那位大人的嘴正在不断咀嚼着，那大概是草原肉干吧，像自己这样的大头兵一辈子也不会有这样的待遇的，阿信默默叹了口气。
“加快速度，我们要在两日内到达玉门关。”马背上忽然传来一个雄厚的声音。
“大人您骑的是快马，可小人我却……”阿信忽然感到一阵脊背发凉，那人在那一瞬间用无比犀利的目光打来，阿信不敢继续发言。
“悬泉置已经没有备用马匹，我们需要补给，这个时候要是被匈奴伏击，那一切都会结束。”
阿信不再说话，他抖了抖靴子中的黄沙，低着头前进着。
忽然，马上的披铠甲者丢了过来什么，阿信立马接住，那正是草原肉干，他投过迷惑的目光，林青却面无表情，继续前进着。大风渐渐停息，满天的星辰将二人前行的道路照的透亮，似乎靴子里的黄沙也没有那么硌脚了，阿信走上沙山，前面依旧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漫漫黄沙，再向前就是帝国西部的第一雄关——“玉门关”。
整整两日的昼夜奔波后，阿信的目光透过稀薄的沙尘，不远处用黄土筑成的堡垒已经依稀可见，几座烽火台屹立在堡垒四周，那后面便是延绵万里的长城，这是永远不会被攻破的帝国西北第一屏障“玉门关”。
不断有驼队在关口往来，这是来自西域的胡商进入中原的必经之路，是联接西域和中原的第一中转站，也是重要信使更换马匹的最后地点。阿信早已打好了算盘，只要一入夜，自己便可以备马跑路，林青是不会因为追击自己而浪费时间的，毕竟情况紧急，而且这里和悬泉置不同，玉门关也会有一定数量的守军可以供林青调遣。总而言之，这应该也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与阿信所想象的根本不同，这位大人一入关便先从胡商那里换上了一身胡服，又径直找到一家驿站，站内商贾云集，不断有胡商搬运货物，香料羊乳的味道不断溢出，阿信忽然有些恍惚，这位大人为何不去太守府呢？
“二位客官住店吗？”一位小二急匆匆跑了过来道。
“两间房外加一匹马，我们的货物在路上被匈奴人抢了，现在要立马回西域再进一批。”林青快速答道，那声音就像是行走多年的胡商。
“那可真是遗憾，现在着世道也不太平，听人们说就在前两天天朝军队还在羌谷被匈奴伏击了，死了不少人呢。”小二幽幽回应道。
林青也不多说，笑了笑便转身上楼了，阿信才反应过来，这位大人估计是不想走漏风声，毕竟是秘密行动，可为什么偏偏让自己来一起行动呢？自己何德何能能胜任此职呢？不过这也成全了自己，在这种地方想逃跑也轻而易举，大人为了秘密行动必定不会大张旗鼓的追击自己，这样的话，回到长安便不再是梦。
夜空下的玉门关寂静而又森严，城头上来回巡逻的士兵在火把的照映下显得格外肃穆，西北风不断在大漠深处呼啸着，仿佛死神的呼喊。阿信算了算时间，离早市还有两个时辰，气温还在不断降低，腿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阿信皱了皱眉，还是准备先退回旅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