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走廊上的风(7)

城内终于再也看不见一颗粮食，城墙上的士兵依旧拖着疲惫的步伐巡逻着，不时有士兵倒下，阿信把这些人放在城下的军营中，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容貌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脸色早已变得蜡黄，嘴角不时张合着，似乎在说些什么。
阿信回头望着林青，林青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匈奴大营，似乎若有所思。
被匈奴围困的第二十三天
城中的病患者不断增多，水源在两天前便已经被断绝，阿信望着远方的祥云，西北的云是没有固定形状的，有些似犬，有些似龙，有些像是家乡的古道，阿信想着，云的那一边估计就是长安了吧。
“想回家么？”林青的声音忽然穿了过来。
“怕是回不去了。”
“给你一个机会，你会回去么？”
“也许会吧。”阿信犹豫了一下，之后露出了一丝苦笑，面前的情况谁都明白，何必在摆出如此不切实际的幻想呢？
林青忽然凑了过来说道……阿信瞪大了眼睛……
被匈奴围困的第二十四天
“你要主动出击？”司马桓听到林青的话时仿佛像听到了疯子的发言。
“我们走后，你们可以开城投降，到时候城中百姓就靠你保护了。”林青的声音依旧那么平静，司马桓仿佛听不出任何的情感波动。
“你为什么要……就算不是真的，这一战过后也会将功补过……”
“林青将军死前将任务托付与我，我只能以死报答。”林青说完便走了出去，他的影子被太阳拉的更长了，似乎要一直延伸到人们看不到的角落。
当队伍列在城外时，人数比阿信想象的还要少，这些人许多已经不能将身体支撑在马上，一些人脸上缠着红白相见的纱布，一些人面如土色……
林青骑在黄马上，走在队伍的最前端，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我们在送死。你们没有想错，我们的确在葬送我们的生命，但是，如果我们龟缩在城内，只能听着匈奴人的嚎叫而不为所动，等着自己饥饿到不能动弹，被匈奴人砍下头颅，割下手足，灭绝家门，这样是死，主动向匈奴进攻也是死，此时此刻，我们不是为我们自己出战，而是为了玉门的平民百姓，为了大汉！记住，我们是大汉的军人……
阿信最后也没能看见林青带着这些老弱病残的杂牌军是怎么出战匈奴的，甚至上面这些鼓舞士气的宣言都是阿信一半脑补出来的，阿信只知道，那家伙死定了，在林青率领众人向匈奴铁骑发动冲击时，阿信骑着玉门最快的一匹马从后门跑出，他怀里的是林青在前一天给自己的地图和详细情报，现在的阿信的目标很明确，那便是一路向西，那里有大汉的西部最大的军事要塞——西域都护府。
阿信一路疾驰着，他不断挥舞着马鞭，强风不断吹拂着阿信的脸，河西走廊的风还是这样急躁，狂风裹着沙子不断打在阿信脸上，他身后的玉门关依旧挺立着，玉门关的背后便是河西走廊，再后面就是自己的故乡“长安”，终究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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