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洋流(8)

“这个『世界』没有『魔法』，但『Administrator』/『杖』还依附在我的身上，我本想把『杖』远远地丢掉，结果『魔法』却又出现了！”
“受够了，我已经演不下去了。”
“Master…”
头上的光环旋转着，散发出柔和的光，『天使』缓缓张开六枚羽翼，将人类抱在了怀中。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
轻轻地，『天使』抚摸着人类的脑袋，闭上了双眼。
“对不起，Master，一直以来，只有我在由着自己的任性。是呢，『世界』，秩序，还有您，全都发生了改变，一切都在向前。”
“我…没有…”
“不，并不是您想的那样，您也正在好好地向前。”
仿佛人类的感情顺着重新缔结的契约传了过来，『天使』蹙眉道。
“您曾说过，第一个字节在脑海形成的时候，术式就已经算是开始了，不是吗？”
落寞的表情无形间削弱了她存在的神圣感，于是『天使』便用两枚翅膀遮住了自己的脸庞。
“Master，如果最初我没能与您相遇，现在一定…至少，不会有这么糟。”
“……”
人类没能即刻给出否定。
『天使』挥动两枚翅膀慢慢浮起了身体，光环旋转的速度越发快了起来。
“我们曾是搭档，所以我应该更早更主动地倾听您，理解您…这是我的失职。”
“加百列…”
人类抬起头，但现在他已经没有机会去从『天使』的表情中读出哪怕任何一点东西。
“人类，洗耳恭听罢。”
最后两枚翅膀遮起象征大地凡尘的双脚，『天使』松开了人之子的手，以其应有之姿回归天上。
“万般星辰且亦正亦负，光影皆乃汝之证明，光寻之不得，遂返身望影，矛盾之涡由此而——啊…”
咚！
人类猛地起身，踏上茶几的脚差点要把桌面踩碎。他一把抓住了『天使』的手臂，近乎粗暴地将她从空中拉了下来。
“我听你个大头鬼啊！”
人类强硬地掰开了挡着『天使』表情的翅膀。他吼叫着，也不知对象究竟是『天使』还是自己。
“谁允许你擅自切断『契约』的？你不是诅咒了我吗？你就想这么逃走吗？擅自觉得全是自己的错——这是谁给你的资格！？”
“Master…”
天使的眼中，某种晶莹的液体打着转，但人类却率先失去了对泪腺的掌控。
“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就是个蠢货！是没能区分现实和妄想的智障，是个自私的白痴！
“你，还有那个『世界』，全都，都必须对我负责！”
嚷嚷着蛮不讲理的话，人类大口喘着粗气抹干了自己的泪，接着他伸出手，拭去了天使眼角的湿润。
“作为我引以为傲的创造，我的光，我的影，我的存在证明…”
——不管如何修改现在，都没办法影响那个『世界』，况且我也失去了使用『Administrator』的资格。
人类粉碎了心中的某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