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洋流(6)

希望也好，绝望也好，或许我只是在告诉别人，那就是我无法达成的夙愿，而对其抱有期待的瞬间，某种，仿佛即将失去一切的恐惧便会降临。
可笑、可怜、可憎、可悲。
说到底，那个『世界』究竟是梦吗？
我无法全盘否认。
是因为在梦中出现了详细的，将世界进行转换的理论吗？
——不知为何，我感到十分焦躁，好像自己不应该离开那个『世界』一样。
它太过真实了。精细到了甲中污垢般的细节，还有，深深刻在记忆中，仿佛现在都能嗅到的血的刺鼻气味，这些全部，都让我无从质疑它的真实性。
而且，那个和我拥有相同面貌的人，冷酷决绝的他，那个人真的是我吗？
我要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我又该是谁好呢？
是像现在这样当个高中生，还是必须为自己穿上他的外套？
我当然希望那边的一切都顺利地迎来结束，但显然那是个没有结局的世界。在最后的关键时刻，似乎有谁将我从梦中惊醒，我便在自己的床上睁开了眼。
“啧。”
对于身份的模糊认知仿佛给我周边的所有都蒙上了一层薄雾。
平凡普通但又满足的人生突然被塞进了这样腰斩般的插曲，说真的，我非常烦躁，并且对此感到恐惧。
尤其是，我的内心深处，明显感到的安心，还有无拘无束的自由——没有了『魔法』，不再是『勇者』，也不用再为了大家流血流泪，肩上扛着的担子没有了，只要作为普通的高中生——这让我相当舒畅，但也让我感到无比内疚。
就像他指着鼻子对我说，我的动摇，作为高中生的我才是错误的一样。
两边，都过于真实了。
咕…
这时，我的胃袋争气地发出了鸣叫。
“先，吃饭吧。”
我活在现实，所以现在优先的是填饱肚子。于是，我决定暂时不再思考这种复杂的问题。
——直到面对『心兽』，我和他，我们不得不再次拔『剑』的那一天。
第四乐章 A.D.2024：天使/恶魔
——“「有翼者」亲手撕碎了自己的翅膀，双脚再度立于大地。”
凌晨时分，月亮透过云层洒下了一束光。
“加百列，能告诉我…罪的反义词是什么吗？”
昏暗的房间里，蜷缩在沙发的角落，人类正向『天使』求教。
“您…想知道吗？”
“告诉我吧，你是怎么认为的…”
——于是，小小的『天使』如是说。
“虽然这种东西一般…唔，没谁会在意的吧。”
“是您读了什么书吗？”
“没有…？”
“不过，我想这应该…是您偶然想到的吗？”
“我觉得这就像，只是恰巧那种，嗯…就像刚学过『火球术』，看到『红』『一阶』『塑能系』这样的形容时，即使那只是随处可见的基础构成，也会第一时间将之与术式相联系，或许就只是这样而已。”
“所以，您问罪的反义词，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虽然我是『天使』，但我并不是全知者。因为是让您过高的期望落空，所以我不会道歉，也只能对此感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