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洋流(10)

——或许吧。
那么，我该是谁呢？
没有名字，没有性别，年龄不详，不知处生于何时何处，经历是一片空白，更不用提成功失败一类的成就，更进一步，我甚至连自己的生死状态都难以界定。
没有这些的话，我该用什么来…换句话说，一直以来的我——
一直以来，吗？
不，说到底，我应该用标准来什么来定义自己呢？
如果我和其他人拥有一样的外貌，获得了，共享着同样的记忆，思维及时同步，就像…就像其他的什么人，他或她现在正和我处在同样的情况，思考着完全一致的，这些事情。你、我、他、她、它或者一些别的什么，这些又有何不同？
如果构成一个人的要素全部一样的话，我能说我仍是我吗？还是应当认为你就是我，而我也是你呢？
——既然已经求同了的话…
若是将相同的这些全部排除掉，我还剩下了什么？
——存异吗？
是否在某处，还有着不同的存在？但是如果那些也一并同化，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了相同的，某种共性的东西。
总之，我想，我认为自己应该是人。
不过可气的是，现在的我只是一道思念。我既不知道树会不会思考，也不知道水中的鱼是否快乐，我能够认知的思想，就只有自己的思想而已。
——表达。
当思想被表达，被传递出来的时候，复杂化…
动作、表情、眼神、细微的代谢活动、声音的大小、声调的高低、语速、节奏、稳定性、甚至是气味、温度、光的亮度、阴影、风和云、月亮与太阳…
加工与解读，难免会有的失准，这些被干扰了的事项，能够作为认知的依据吗？但除此之外还有能够依靠的东西吗？
——自己与世界。
意识。
还有物质…
拥有一切事物其共性的，世界的本质，零…
枝叶般扩散而出的个性，存在的表象，无限…
——没错，一切都是表象。
虽然由本质构建而起，但绝大多数情况下，不，所有情况下，即使无比接近本质，它也只是被观测的表层结构。
而我，应该正是由那些，被去除掉的东西反映出的存在。
连带着这份思维，将所有去除，排除个性与个人意志，留下共性，那我就不再是我，而是更加纯粹的，作为某种绝对的客观实在，成为了毫无浪漫可言的物质。
所以现在的我，可以化作森罗万象，对，若将这思想也一并放逐的话，我即是——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
蓝色的光线将世界逐渐分割成了无数的立方体，而后，纯白的秩序轰然倒塌。
“现在，进入『人造勇者计划』的下一阶段——”
我曾作为『魔王』进行了如此的宣言。
“人生只有一回搏，这可是你说的啊啊啊啊啊——！”
我也作为与其对质的『人类』，怀揣着如此的决意。
“Checkma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