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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灯,桃李春风(17)

陌尚一手扶住杜衡之,将他从凳上搀起来。白驹见状忙将杜衡之的胳膊横在自己肩头:“不是,怎么就走了?这女人是不是给杜兄下毒的那位,咱们不把她抓回去?”
凑近陌尚,白驹瞥了鸳合一眼,轻声嘀咕。
陌尚摇头:“暂且不必。”
杜衡之虽然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抬在手里还是颇有几分分量,两人合力将他运回杜府以后,陌尚救治一番,给他喝过药后,杜衡之出了身汗,好在只是皮外伤,倒没有性命之虞。
“这个杜兄和那个鸳合,两个人不会是有情仇吧?我看杜兄对那个鸳合倒是痴心不改,只是那鸳合姑娘也未免太狠心了些。”
已然入夏,正是晌午,白日当空,即使屋内阴凉,难免透进来几分暑热。白驹抓了把折扇摇着,看见陌尚忙得额头上渗出汗珠,忙从腰间抽出汗巾要去给他擦汗。
谁知道还未近身,陌尚就已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白驹的手举在空中,扑了个空:“阿尚,你还害羞不成,这汗再不擦,都要流进眼睛里了。”
陌尚抬手接了他的汗巾,自己将汗珠擦过以后,放在了一旁:“谢谢。”
他身上散出的药香,夹杂薄荷的清亮气息,颇有几分凉意,白驹忍不住往陌尚那边凑了凑,手上的折扇往他身上扇了几下风:“凉快不?”
折扇送出的凉风吹起陌尚的鬓发和袖角,白驹手上扇着风,嘴上也不肯停:“鸳合怎么知道我姓白,莫非她也认识我?”
白驹已经弄明白,原来这杜家十多年来一直在他的家乡清州做茶叶生意,且和白家相交匪浅,后来杜府举家迁至颍州,算起来也有多年没有往来。
“不对啊,昨天明明说是阿棠,这女子名叫鸳合。莫非这个鸳合就是阿棠?就算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必对杜兄下如此毒手啊,这是要了杜兄的命啊。”
白驹实在弄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毕竟那年那场大病之后,他已经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记忆,连零星的一点半点都想不起来。
“她若是认识我,说明以前也在清州待过,可她如今却在颍州的烟柳之地,实在古怪。阿尚,你要是知道其中隐情,就告诉我吧,否则我自己猜来猜去,都快要晕死了。”白驹伸出手,在陌尚的袖上拉了一拉。
陌尚将银针从杜衡之的穴中抽出,见针尾银白清亮,并未发黑,又重新放回针包之中。
“你很吵。”
陌尚将他的折扇抽出,放在一旁的木几上:“心静自然凉。”
感受到陌尚的嫌弃,白驹撇了撇嘴,放低声音:“可我实在是有许多事情弄不清楚,你没有失忆过,不能体会这种感觉。我家人说,乃是因我十四岁那年,出外之时遇到一群山寇流贼,从他们手上逃脱之后,回来就大病一场,这才忘了前事。”
“想不到这次来颍州,又遇到年少时的旧友,可他如今缠绵病榻,我不清楚他和那个鸳合的恩怨纠缠,什么忙都帮不上,心里怎么能不着急?”
听见他的话,陌尚深看他一眼,无奈地皱眉:“也不是什么恩怨纠缠,无非是……”
顿了顿,大概是不知道该如何讲述这段过往,室内忽然陷入了一片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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