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马上(4)
“云雷啊,大哥说句不好听的。他便对你无情,你又何必在意?反正合离书都写了,以后各自婚嫁两不相干,别往心里去。”一旁的一位男妻劝他“前些日子倒是有个忠厚人向我打听你,我原本还思量着该不该与你说,如今既然已经这样了,你何不放开了些?管他什么礼数,安生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不是?”
云雷沉默的揉搓着衣服,许久好突然抬头。见那男妻还在看着他,眼中还有隐然可见的同情。
张云雷对着他笑了笑“我独自过着录个轻松自在也挺好的。”也是,谁能保证改嫁不会又一次重新跳入火坑呢?那男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洗完后那木盆里盛了湿淋淋的衣服,沉了许多。张云雷捧的手酸了便停下来歇歇,身旁一座诺大的宅院空落着无人居住,这在郊外置办宅腐的人家里一定很有钱,否则怎么会造的这么好的房子还拿来闲置,却想不起那户人家有这般财大气粗。
想着想着却想起前日夜里。杨九郎来家里的光景。那时张云雷刚去交了原来几个大户托他画的字画,换回了一些米。未进家门,便看见门微敞着透出些许光亮来,正诧异的想推门而入,却看见杨九郎消瘦的背影,竟有几分落寞。愣愣地望了许久。
杨九郎听见身后有推门的声响,知道是张云雷回来了。他伸着干净纤细的手指扣了扣桌面,如同当年扣着珠宝盒子对他说“把这个带走”时一样。
“张云雷,那些珠宝你没动是不是?不然你可以住更好的房子。”这房子有些年头了,屋梁上还有老鼠在嬉戏。抖的桌面满是灰尘。
“任谁都知你杨九郎无情对不起我,可我却从没有在人前说你一句不是。你又何必长来羞辱我?”时间总能磨去一个人锐利的棱角,同时也能教会张云雷什么叫和颜悦色。
杨九郎默默转身,上前几步靠近张云雷。认认真真的看了他许久,用手指拖起他的下巴“你心中还存着我是不是那边跟我回去,你总还有个资格做我杨九郎的妾。”
不是还为入冬吗?这夜怎么冷成这样?张云雷转过身子压抑着欲夺眶而出的泪水,抽了抽嘴角。最终隐下心里满满的恨意“滚!”
从此你我便只是路人,如果我张云雷心中存着你也是因为恨你入骨。
他只知道他无情凉薄,却不知道他掩上门后那个人在屋外从窗子外面偷偷的注视了他许久。
“该回去用药了…”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人从屋后出来小声的提醒着一心一意注视着爱人的杨九郎。
“你知道我已经病入膏肓,用药根本就是徒劳。我答应姑娘在我死后把灵魂卖给你,也劳烦姑娘费力给我织个好梦。”九郎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灯下张云雷的剪影,眼中是满满的不舍。
“这么喜欢为什么不告诉他?”
“就是因为太喜欢才不想让他难受第二次,反正在他心里我已经是个薄情的人了。如果以后在传来我的死讯他可能就不会过于心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