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与风信子chapter2(14)

“不。”我无法从侧后方看到文涛的表情，但我能看见他摇了摇头。“正相反，黑田悟，正是因为有你，我们才很高兴。你没有惹我们不高兴，你说有哪个沙包会惹主人不高兴呢？”
“沙包？”
“嘿，文涛。这家伙不是失忆了么，我记得打头就能让失忆的人恢复记忆。”
听了这个提议文涛顿了顿，或许是害怕出人命，我看见了他握紧拳头，动作有些犹豫。
“反正他很耐揍，怎么都打不死”
另一个男生说着抬脚猛踹黑田悟的肚子，他的深蓝色中山装校服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脚印。
看起来他们以前就经常这样对待黑田悟，但我的调查里从来没有这样的信息。
“我以前究竟做了什么？”
黑田悟的提问引得周围六人一阵嘲笑。
在文涛他们看来这个问题或许很愚蠢，但我知道黑田悟记得一切，他根本就没有失忆，他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并非真的想要得到答案——他想从文涛他们嘴中套话。
他断定我此时此刻就在教室外面偷听着他们的对话，再加上上次对我坦白事实后料定我会带上录音设备，黑田悟这才提出这种问题。
一股恶寒从我的背部升起。我出于自己意志做出的行动竟不过是黑田悟的计划中的一环，这种感觉不小心吃下腐烂的鹌鹑蛋一样恶心。
我甚至产生了他把凳子放到桌子上就是为了防止自己撞在椅子上受重伤的想法。
这个人太可怕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他计划中的棋子，每个不相同的人的计划都全部被他了如指掌。
我面临着抉择，是如黑田悟所愿在这里录下一切，还是转身走下楼梯。
选择前者我可能会深入的了解事实，但我不想如黑田悟所愿，此时此刻作为他的棋子我恶心到想吐。选择后者我可能会错过关键的东西，我有预感这是揭示妹妹林宸之死的关键，但我又能避免这股源于灵魂深处的厌恶感吞噬掉我。
“做了什么你心里没点数？！真是极品。”
“都说了我全忘了。”
黑田悟的反驳让教室里的情绪一下变高。
怎么办？林瑾，快点选择。我在心里问自己。
为了为妹妹讨个公道我才来到二中做实习教师，站在这里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我不能够因为自己的原因放弃这个初衷。
在心中做完决定，我咽了酸涩的口口水，为了将真相记录在录音笔的SD卡中，我几乎暴露在视野中地接近教室。
“拿这个敲他头就记得起来了。”
胖子男生举起手中的钢管冲着黑田悟晃了晃，黑田悟的眼珠则跟着那根钢管摇摆。
“住手，现在他忘了以前的事情，如果他去告发我们就完了。”文涛非常谨慎，我还以为他是那种没头脑的人。“但是我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揍你了，揍你意外的会上瘾啊，黑田悟。就让我来帮你回忆一下吧。”
文涛对黑田悟说完，又对周围的人说：“搜他的身，把手机拿走。”
黑田悟护住口袋，但依旧阻挡不住其他人的强硬手段。
“你们要做什么！”
“放心吧，放心，黑田悟。我们不会破坏你的手机，也不会拿走它。只是为了防止你留下证据罢了。当然，不破坏你的手机也是为了不留下证据，以免受到别人的怀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