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与风信子(8)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要的，他的平庸程度甚至让我不禁心生疑问：“这种家伙凭什么让妹妹和他殉情？”
在我打量他的同时，黑田悟也抬起头看着对面的我们，他的眼睛在严叔和我的脸上迅速划过。我们的视线并没有交汇，但在他的眼睛深处，我窥见了一丝狡黠的狐狸般的东西。
他在反过来琢磨这边的情况。之前和严叔的交流以及刚才的眼神让我马上提起警觉——这家伙绝对不简单。
我此行过来最大的目的还是观察这家伙的本性，为了判断自己究竟能不能原谅这个人。然而这个人刚才的视线就像在说：“我已经看穿了。”
我不是警察，本想借一套警服，但因为冒充警察是违法行为，所以被严叔制止了。
这时，严叔又开口了。
“你记得林宸吗？”
林宸是我死去的妹妹的名字。我紧盯着黑田悟的脸，想要看他听到这个名字时会作何反应，然而他不仅没有反应，更是像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反问到。
“谁？和我有关系吗？”
虽然听说他失忆了，但这话从这个人嘴巴里说出来还是让我有种不可饶恕的感觉。
“现场只有你和林宸两个人对吗？还有其他人吗？或者半夜你们有给别人开过门吗？”
黑田悟皱起眉头摇了摇头，他瞪着严叔不耐烦地喊到。
“我到底要说多少遍？我真的不记得！”说完他痛苦地抓住头发。悲伤、痛苦、不耐烦种种感情扭曲在脸上。“从前天开始，你们就总说些我不知道的事情！谁啊！林宸！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光看表情和语气，他一点也不像是在说谎，真的如严叔所言，一点破绽都没有。
“严叔，接下来让我来。”
我向前一步，对端坐在椅子上的严叔说。然后我又看向黑田，他也抬起头正视着我，或许是错觉，我发现他的眼神有一瞬间飘忽不定。
我在来的路上考虑了几个问题，都是用来试探黑田的，通过他的回答，我就能知道他有没有在撒谎，虽然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但愿有效。
我干咳一下清空嗓子，用尽量威严的口吻控诉道：“我是林宸的姐姐林瑾，我们的父母离婚了，妈妈带着她在鹿町市再婚。林宸的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她的母亲伤心欲绝，每天都以泪洗面。他们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自杀，而且我们也没找到证据能够证明她是自杀身亡的。”
当然没有，只要你不坦白就没有证据去证明。压抑着黑色的火焰，我继续说：
“能让他们安心的唯一方法就是找出她的死因，我们并没有认为你就是犯人，只是希望你尽量提供知道的信息。”
就算失去了记忆，黑田也是在林宸的尸体旁醒来的。只要他心里装着这个事实，即便真的与他无关，在这里听说了丧子的老人的事情，他就会表现出内疚的态度。但如果他是佯装失忆，他就可能会像刚才一样用愤怒的态度来应对，或是以事不关己的态度来应对。
如果是后者，要么是他心理有问题，要么就是隐瞒了实情。
来吧，黑田悟，你要怎样抉择？
我的话才说到一半，黑田悟突然抬起头盯着我，他圆睁的眼睛让我心里发毛，但我还是如计划一样讲完了。等到黑田悟的回合，他突然垂下头，沮丧地声音就像是从肺腔深处传来的一样低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