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与风信子(11)

一边在儿时玩耍过的地方闲逛，我一边等候这辅导员的消息。
乒乓球台上的漆掉得七零八落，就连隔在正中间的网都不见了。老旧的散步机已经无法使用，光是轻轻一推就会传来铁锈摩擦的噪声。但也不是一切都变得腐旧，原本比我还要矮的小树苗如今已经看不到顶。
时间走得真快，过去已经不复存在。
就在我杵在石椅上发呆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喂，导员吗？事情怎么样啦？”
“别急啊。都办好了，以你的成绩我想也没什么问题，不过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别上当了，签合同要……”
“嗯，好的！请你把推荐信和成绩单寄过来一下……”
“那工作就那么重要吗？”
“很重要，请空运，我非常迫切地需要！钱的话我微信转给你。”
“这倒不必……总之你不要太着急，你很优秀，要对自己有自信。”
虽然不知道导员误会了什么，但是他在关心我。
“嗯，谢谢导员。”
“好的，那么我现在就去下单让快递来取。”
挂掉电话，我握着手机做了一次深呼吸，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
第五章
1
【……但希望你不要找我。】
模仿高中女生的口吻，我对林宸的姐姐倾诉谎言。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是林宸的姐姐，名字是林瑾，从某种意义来说，她是我叫来的。更何况她和林宸长得那么像。
初冬的深夜没有蝉鸣，寒气从微小的孔缝里朝我袭来，我裹紧被子，白色的雾气从鼻孔里钻出来。将手机插上电源放在枕旁，我将冰凉的右手背贴在额头上，刺眼的橙色路灯从单薄的窗帘后边露出来，我侧转身子避开灯光。
从一开始这个帐号就不是林宸的。为了我的复仇，我必须利用所有人，即便她是林宸的姐姐。
她会用什么手段触摸真相？以她师范学校的优等生身份，她应该会应聘实习教师，然后潜入鹿町市二中，通过向周围的人打探消息来找出我的破绽，最后将我绳之以法吧。除此之外她能做什么？杀了我？呵，别傻了。
但不会如你所愿。为了我的复仇，我绝对不会死去。
所有的准备已经就绪，只要等林瑾的行动就绪，只要等到三天后的13号，我的复仇就会成功。
疲惫初现，最近几天我都没能睡安稳觉，但今天，似乎是个安眠夜。
2
妈妈还在哭泣，呜呜呜的，不停地哭泣。
我有些担心她是不是从昨天下午就哭到了现在。妈妈的皮肤尽管不算柔嫩但很白皙，因此她鼻尖红肿的情况也一下就被我注意到了。
我打了也温水，替她洗干净脸，又为了补偿我十年来的不孝，我又打了盆热水仔细地为她洗了次脚。
十年前妈妈在事故中伤到腰，从此腿脚的行动就变得不方便起来。丢失工作久居家中，或许是这样的生活逼疯了她，她开始和父亲吵架，并且经常一发不可收拾。那之后夫妻二人便离了婚，各自带着一名女儿分道扬镳。
妈妈失去锻炼的小腿上的肌肉已经接近萎缩，看起来既骇人，又让人心疼。我仔细地用毛巾和热水一遍又一遍的替她按摩小腿和脚部，如果能让她舒服一些，我心中的罪孽就能减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