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活下去 南俊(3)
经过几次的尝试,引擎终于发动了。摩托好像又活了过来,发出如将死的动物发出的凄厉叫声一般的声响。我一下子摊在地上,筋疲力尽。恰好,我的视线正好同车身的刮痕在同一水平线上。我一跃而起,用鞋尖摩擦着划痕。这辆摩托已经十分老旧,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划痕和凹陷,所以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我站直的时候一只脚的脚踝传来阵阵刺痛。那时候我才想到查看一下自己的伤势。不过庆幸的是没什么很严重的伤,只有左脚踝的骨头上面被划破了个口子,有些流血。估计第二天早上大腿和腰会有点疼,不过之前也有过。
太亨看着我停好车然后走进餐馆,他发现了吗?我有点紧张,但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和老板闲聊着。下一单很快又来了,我都来不及暖暖身子就得走了。
“喂…”我走向摩托的时候太亨叫了我。他会不会看到划痕了?我回答的时候故意提高了声响,“怎么了?”一阵忧郁之后,太亨继续说:“能不能帮我个忙…” “帮忙?什么忙?”接着我的手机响了,我一只手向他示意,然后转过身接起了电话。是妈妈打来的,说是爸爸想自己一个人出去结果摔倒了。她想让我带爸爸去医院。我闭上眼,怒火从心底烧上来,只好咬紧了牙关。我甚至可以感受到烦躁之火在我的胃里灼烧。雪花飘落在我的脸上,肉眼可见的变大了许多。这种天气里,我在湿滑的路上来来回回跑了这么多趟也只挣了屈指可数的那么一点。左脚踝上的伤很疼,大腿也在灼烧。但我正准备再次骑上这辆摩托,因为这是我今天挣到那零星的一点钱的唯一途径。
我其实可以理解他为什么想尝试一个人行走。作为一家之主,这是他仅存的一点骄傲以及维持作为家长尊严的方法了吧。但是我们家已经穷困潦倒了,怎么还负担得起这种奢侈的东西?尊严,骄傲正义感和道德感只会带来更重的负担和更多地花费。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太亨正看着我,我把车钥匙交给了他。
当我和爸爸从医院回来的公交上下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雪花仍在越下越大,在路上形成雪堆。公交在雪地里艰难地爬行,导致往返一趟医院花了比平时多了一倍的时间。我背着父亲往家走,一路上也找不到人给我们帮忙撑个伞。我的头发湿了,托着父亲的双手也早已冻得麻木。
我在路上河堤边的一棵榉树下休息了一会。一口气终于缓了过来,我抬头望去,村庄的全景呈现在我眼前。白雪皑皑的村庄看上去是那样的宁静祥和。从各家各户的玻璃窗里透出的暖黄色灯光星星点点。炖汤和米饭的香气勾起了我的味蕾。过了桥进到巷子里的时候狗开始朝着我们叫了起来,尽管我们已经在这儿生活了几个月了,这些狗还是像冲着陌生人一样地朝我吠着。妈妈在我们进门的一刻站了起来。“他至少还得去3天的门诊。”我把父亲背到他的房间让他躺下然后走了出来。大雪仍然没有要停的迹象。“为什么你们这么讨厌我?至少得让我知道原因吧?”我冲着那些狂吠的狗喊道。第二天,我听说太亨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