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活下去 南俊(2)

因为家境实在贫穷，冒着险坚持前往被大雪覆盖的山区送货的只有太亨和我。那天也是同样。当餐馆接到另一份订单的时候，我正在河畔漫无目的地走着。因为天气预报说下午有大雪，所以这会儿也没别人在。几分钟后太亨出现了。和往常不同，太亨没有走进餐馆或者闲聊，他重重地落在桥边的地上，没有其他动作。那些天里，他的脸上总有划伤和擦伤，他的眼睛也总是红红的衣服上还有血迹。他出什么事了吗？他被人打了？我没去问。
我正等着餐馆料理食物的时候，下雪了。与此同时，我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划过我的脖子，雪也愈发地大了。“你们确定行吗？”老板探出头问道。太亨一跃而起，我转头望向他。“当然！”我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你们是不知道现在这天会下多大的雪。”餐馆里的一个人说道。“现在刚开始下，我很快就能回来。”老板有些不放心地盯着我看，“但你摩托开的还不太稳吧。”太亨这时走了过来，他说他已经骑过摩托很多次了。老板看向他，咂了咂舌说道：“不，今天不是你，休息去吧。”我不想错失机会，插话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今天是我第一天在雪中送货，你也知道我一向很小心的。”老板终于妥协，“进来吧，这次你得来回跑个好几趟，所以当心点儿。”
进入小餐馆的时候，我能感受到身后太亨的目光始终盯着我。我在打包食物把它们放进后备箱的时候太亨一直在我旁边徘徊。奇怪，骄傲的他一向不屑于这样。我转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向我走了一小步，像是有什么想同我说的。然后他又转过身。老板还在唠唠叨叨叮嘱我在雪地上小心点开，我假装听得认真，用力地点着头回应。不过是骑个摩托车而已，不需要搞得那么紧张小心，也用不着什么技术。
然而，和我之前所想的正好相反，骑着摩托在风雪中爬坡并不容易。地面上没什么积雪，然而我却神经紧张，大片的雪花从四面八方飞落。这辆破旧的摩托奋力地爬着坡，好像它同我被紧紧绑在一起。天气很冷，但我在滴着汗，肌肉高度紧张。下一分钟汗就干了，背上一阵冷意袭来。我在心中不断地对自己重复道：这一整个秋天还有初冬里，我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这么多次都没什么事，跟何况，雪都没有积起来，路也不滑。
跑第三趟的时候，摩托止不住地打滑。我只好让自己多点信心，心想着自己在雪天开的还挺好的。雪已经下了有一会了，路上也没什么其他车子，雪开始四处堆积起来。不过路中央还好，坡度也没那么陡。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后轮突然打滑了。惊慌之下我紧紧拉下刹车 。我是不是抓的太紧了？一瞬间脑海满是这样的想法。我以为我记住了老板讲的关于刹车怎么用的那些话，而三心二意听来的各种叮嘱却在此时竞相划过脑海。摩托好像又重新受控了一会，但在我因为紧张憋着的一口气还没呼出来的时候，车轮又开始打滑了。下一瞬，我被猛地甩在了地上。我跌倒在地，仿佛这辆摩托用尽力气狠狠将我弹了出去。摩托车滑倒在路上，我听到了“砰”地一声巨响，应该还撞上了什么东西。
我一跃而起，也来不及检查自己有没有受伤就直接冲向摩托车，它在路右侧的一棵树下斜着。落叶盖在车身上，我扶起摩托车，在车屁股那里发现了一道深深的刮痕，很是显眼。我把钥匙插进去，摩托并没有启动。汗水顺着我的后颈滑下。浑身的关节都在隐隐作痛。恐惧将我紧紧包围，要知道我根本赔不起这辆摩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