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焦虑:二次元文化的末日钟(10)
傲娇的凋谢,根本原因正是好感度的隐藏变得困难。当作品的主体是女主时,实现这一点并不困难;但在作品的主体逐渐转移到男主这边时,女主就没有资格、没有办法隐藏好感度了。没有资格,是因为读者不允许;没有办法,则是因为之前那一套已经起不到隐藏好感度的作用了。三千院凪的心思或许还能猜一猜,桐须真冬心里在想什么真的有猜的必要吗,不是都写在脸上了。
扣回主题上来。傲娇的大发展大繁荣,土壤正是较低的性焦虑程度。完全没有性焦虑的环境下,傲娇难以作为萌属性而成立;而当性焦虑程度过高时,傲娇开始变得不讨喜。再考虑到性焦虑作为末日钟,其上升趋势是不可逆的,我们不难得出结论,傲娇的黄金期已经过去了。
这个结论听起来稍有点反直觉,毕竟现在几乎每部作品里都有傲娇,论数量甚至论比例都比以前要多。然而现在的傲娇,大多只留下了表面功夫,内核已经完全丢掉了。口嫌体正直可以是傲娇,但傲娇不只是口嫌体正直,何况现代的美少女也未免太正直了。说到底,离开反复拨弦的作品构筑,失去了隐藏好感度的能力,傲娇已经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只能挣扎着从最后的人柱力大河和桐乃身上尽量再攫取一点点查克拉。傲娇就是罗马,罗马曾经存在过,后来罗马死了,大家都说自己就是罗马,然而已经没有真正的罗马了。
但是好像还有办法。隐藏好感度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技巧,也不是只能导向(字面意义上的)傲娇一个出口。即便在性焦虑已经被推高的当下,隐藏好感度也未必会招致读者反感,只有隐藏好感度与傲娇结合才容易招来反感。对傲娇进行分解与重组,便会引申出一系列适用于当前环境的新的萌点,这就是未知领域了,此处不做深入讨论。如此想来,末日钟也未必就是业界的末日,只是亚里亚的末日而已?
与傲娇的情况类似,许多人物形象、故事选材、行文思路都在性焦虑的上升中出现,又在性焦虑的进一步上升中消亡。至于说她们有没有为推高性焦虑作出贡献,也许有,也许没有,但这并不重要,反正总会有人去做。我毁灭了谁,谁又毁灭了我,在末日钟的体系里,这个问题无法回答也不需要回答,因为所有人都在毁灭所有人。作者能怎么办呢?上不愧于(自己的)文库,下不愧于(自己的)读者,也就够了,管他身后洪水滔天。
六、毁灭中或许也有新生在本文最后,提供一个截然相反的论证,帮助大家辩证地思考末日钟的问题。
《Rewrite》的一首歌曲《CANOE》,稍加过度解读就可以引申到末日钟上。少年们把岛上全部的树木砍光,造成大船扬帆出海远航。这对于岛上其他人乃至其他种群来说,毫无疑问地就是末日了,而且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基本符合末日钟的定义。但《Rewrite》完全不在乎“其他人”,只关心在毁掉一个家园之前,能不能攒起足够的资源去探索下一个家园,所以她对歌词里的行为抱持100%的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