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焦虑:二次元文化的末日钟(5)
四、条条大路通巴别塔我没有为三个时代划分准确的起止日期,因为这只是笼统的大趋势,很难说从哪一天开始业界就迈向了下一个阶段。如果一定要画出界限倒也不难,那就是正法时期5年,像法时期10年,末法时期100年(笑)。实际上三个时代是相互交错的,在极早期就有刀剑这种典型的像法时期的作品;而这么些年下来也依然有不少人坚持正法。依照我的直感,在当前未完结的轻小说里,有5%正法作品,40%像法作品,50%末法作品,还有5%不可名状的近未来作品。
时代的划分,重点不是时代在哪里,而是你的心在哪里。反正轻小说那么多,总还是能找到属于自己时代的作品。但性焦虑是全局变量,你没办法视而不见。不论你处在哪个时代,你都会觉得前一个时代的美少女过于放荡,后一个时代的美少女又过于舔狗;前一个时代的男主性无能,后一个时代的男主神经质;前一个时代的作者迂腐,后一个时代的作者野蛮;前一个时代的读者……有病;后一个时代的读者……也有病。不管怎么说,人不能相互理解是很正常的,但至少要理解为什么不能相互理解。
在性焦虑代沟带来的各种矛盾中,我要着重指出当前最严重的情况,同时也是我最反感的情况,那就是末法舆论对像法作品的惨无人道的系统性迫害。指控这类迫害,也正是我写作本文的主要动机。
随便举几个例子。具体情况我大多在对应的文章里提过,这里以“性焦虑”的叙事逻辑拉出来再讲一遍。
《加速》。加速常与同作者的刀剑做对比。对川原砾稍有点感情的读者,大约都认为加速至少在“完成度”这一点上是完爆刀剑的,各种世设、情节、人物塑造等等方面也略胜一筹。然而,更多的读者对加速则充满了恶意,而且理由非常单纯,“因为男主是猪”。有田春雪为什么让读者如此恐慌,恐慌到大家都不想看见他甚至提起他的程度?完全就是因为外观在相亲市场上毫无竞争力而已,其他缺点都是在此基础上被无限放大的。使用弗洛伊德式诡辩,我甚至怀疑读者厌恶春雪是因为自己内心有一个春雪,所以必须跟他划清界限。所以加速整个作品就必须被批倒批臭,来体现自己与春雪是两类人。结果,考虑到作品本身的质量,再加上川原砾的牌面,可以说加速的实际表现意外地非常糟糕。有鉴于此,后来人便很少挑战创作此类型的男主,许多维度就这样消失了。
《友少》。友少作为恋爱轻喜剧的代表,讲的实际上并不是恋爱,而是包括友情在内的各种各样的中学生的烦恼。然而读者们往往对作者想要表达的主题不感兴趣,而是只关心一个问题,“男女主究竟有没有在一起”。而且我观察一些读者的口径,他们在意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更夸张的“男主最后究竟有没有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好像这就是作品存在的意义,或者他们读小说的意义。如果说前者还是出于党争的激愤或怨念,那后者就是赤裸裸的性焦虑了。虽然你可能觉得是天经地义,但我依然很好奇,为什么轻小说的结局就一定得是男主跟某人在一起,这是哪里明文规定的吗,还是市场规律?如果是市场规律,那难道不是因为市场已经被异端邪说污染了吗?男主最后谁也没落着又能咋样,他都不急你有啥可着急的?不过也就平坂读头铁,没几个人敢凭着自己的理解就跟市场对着干。在类似情况下,伏见司的头就不够铁,而且还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