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焦虑:二次元文化的末日钟(4)
恰恰相反,我想要批评的是 读 者 。
我们来重新回顾一下读者对这三个时期的作品的要求。
正法时期:只要看到美少女就会很开心;
像法时期:要跟美少女发生联系才开心;
末法时期:美少女必须忠于自己才开心。
再总结一下对应的作品特征。
正法时期:写美少女的故事;
像法时期:写与美少女发展关系的故事;
末法时期:带着美少女写故事。
推动历史的车轮缓缓前行的,正是本文所提到的性焦虑。萌和美少女构筑了轻小说,在轻小说发展的过程中,一些作者发现,不断拔高美少女的戏份,可以迎合读者,让读者更开心。最先开这个口子的一批人,的确搞得风生水起。但是,性焦虑一旦被唤起,就难以平息。作者以提供美少女来缓解读者的性焦虑,待到读者已经习惯这一点之后,只是“提供”就不够了。美少女还得天天跟自己在一起。再进一步地就是,美少女得听话,最好是每天早请示晚汇报,中午跳忠字舞。如果做不到这种程度,读者就会焦虑:“这个女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肯定是作者要喂屎了!”
焦虑使人狭隘,狭隘使人降维。三个时期的演变,恰恰就是轻小说被降维的过程。
正法时期,关注点从整个故事逐渐收缩到美少女身上,这是从三维塌陷到二维;
像法时期,关注点从美少女这个人,逐渐收缩到美少女与主角的好感度上,这是从二维塌陷到一维;
末法时期,关注点再从好感度的升降收缩到一个判断上——“她究竟忠不忠”,这是从一维塌陷到零维。
听起来好像挺糟糕的,但在这个过程中,二次元文化反而得到了大发展大繁荣,很难说性焦虑在这个过程中没有起到什么积极的作用。倒不如说,正因为二次元可以适当地缓解性焦虑,她才能繁荣发展。然而,读者在看二次元作品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会提高对美少女的期待值。期待越来越高,也就意味着读者的性焦虑越来越严重,直至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女主角的忠贞上,彻底忽视作品的全部其他要素。
至少有两股力量在促使二次元与性焦虑相结合。一方面是即便在受众(所谓宅,或者其他什么称呼)里也显得过分焦虑的读者。他们即便没有主观上的恶意,依然会经常宣扬一些奇怪的观点。最典型的就是一票否决论,通过剧透看到了作品里的某一个点,抓住这个点就大肆批判,不顾其余;稍微温和一点的则是看到这个点之后就直接弃书。而这个引爆点,大多是跟性有关的。想想有多少人是听说了女主的来历就直接弃掉了《剃须》?(其中就包括我自己,悲)
另一方面则是擅长玩弄性焦虑的作者。通过衡量当前受众群体的性焦虑程度(×)末日钟进度(√),或者只是误打误撞,一部分写手掌握了控制性焦虑的能力。他们把读者的胃口吊到一个适当的程度之后再予以满足,从而在商业上获得了成功。然而,大家都这么做的后果是读者的胃口越来越难以满足,倒贴的力度必须不断加大,萌属性也得趋同,回转的空间就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