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篇】烟笼寒水月笼沙（国庆联文）(2)

杨九郎的声音有了短暂的停顿，“角儿，岁岁平安。”
他将自己的手往身上蹭了蹭，擦干了水，向张云雷伸过了手，轻轻勾起了那人小指的指尖，轻轻晃了两下。张云雷微微向后缩了缩手，却无法躲开，他扯了扯嘴角，扬起了一个干涩的笑容，“傻子，哪有元宵节祝别人岁岁平安的。”
“咱去灯会上逛一逛吧，”杨九郎感受着张云雷的手指从自己的手掌心中一点点逃离，垂下头，哑着嗓子笑了两声。
张云雷张了张嘴，一时间有些语塞。指尖还残留着杨九郎手掌心中地热度。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唇角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傻子，这灯会也快要结束了......”
“也不知道，明年能不能看着今年这样的灯会。”张云雷望向楼下繁华的街市，下意识地呢喃着。
杨九郎怔忡片刻，在张云雷看不到的地方扬起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他说，“会的，年年都会有的。”只是，我们还有机会年年一起看吗？
张云雷收住了视线，眼神中最后的一抹眷恋与不舍被收入了内心最深的角落，只剩下了一曲淡淡的哀伤。他理了理衣襟，摆出了一副淡然的姿态，轻声说道，“走吧，翔子。”
02
过了零点，街上的人已是少了大半，原先亮如白昼的夜也变得暗淡了几分。
张云雷喜欢这样的夜，起码无人再会对他，对九郎指指点点。似乎所有的扭曲的不值一提的感情在这种时刻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泄，寂静的夜可以包容一切。不会有人指着杨九郎说，那不过是个傻子，也不会有人指着他说，戏子终究是戏子，都要打仗了，还为了荣华富贵巴结着那傻子。
花灯昏暗的光在雪地的里显得分外寂寥，映在张云雷清秀的脸上，投下了一片片阴影，原本就不够圆润的脸庞显得更加瘦削。恍然间，杨九郎似乎不太认识面前的这个人。这个冰冷而孤傲的人，似乎不是以前那个，对着自己浅浅笑着的人儿了。
“云雷......”杨九郎轻声唤着他，卑微地渴求着张云雷回头的一个粲然的笑容。但是没有，留给他的只有一个冷硬的背影。
杨九郎垂下了眼，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终究还是自己痴心妄想了，张云雷是怎么样一个倔强的人，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为了自己收敛住自己的锋芒？更何况，杨九郎唇边的笑容再也支撑不住了，更何况两人处在敌我分明的状态。他相信张云雷早就知道了，只是尚未说破罢了。
杨九郎摇了摇头，甩去了脑中纷扰的念头。明明是一年一度的上元佳节，何必在意那些烦心之事，何不给自己放个假？来个时候，忘却那些纷争，就仿佛世间只留下了两人。
“云雷，”杨九郎轻声唤着，伸手折下了一朵梅花。他几步跨至张云雷面前，伸手将那支梅花轻轻别入了张云雷的鬓角。
赤色的梅花上还染上了几分洁白纯净的雪，映衬着张云雷乌黑的鬓角，看起来分外的艳丽夺目。仅仅是花朵的点染，杨九郎似乎觉得张云雷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柔和了起来，那时不时颤抖两下的睫毛似乎快要和飞舞的雪花融为一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