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逝者如斯 上(7)

“你们真的只用枪打啊？”
没有口吃，没有神奇断句。在慢悠悠的世界里，他说话也要和世界一起慢悠悠，否则落在别人耳中，只是快到无法分辨的无意义音节。而现在只是自言自语，他不需要慢悠悠。
慢悠悠的制导飞弹和慢悠悠的狙击子弹头，也像尾巴冒着火光的一截木头和发着炽烈光芒的小虫。
星光幽微难明，他在城市灯火中，一片最黑暗的低洼处，在慢悠悠的世界里，用正常的速度，举枪一刺。
……
狙击手没有失去理智，他强迫自己不去理躺在一边的安图诺夫，死死关注着杨书唯的动作，当看到扣扳机前，杨书唯又要踩地闪避时，他再次目光一凝，发动能力。
在发动能力的一瞬，狙击手猛然醒悟：他是如何避开第一次的？
但纵使反应过来了，枪口已喷吐火光，剧响已响彻城市盆地，一切都已经发生，除了按部就班，便是等待审判了。
想法刚落，审判便来了，简直快过现世报。狙击手的眼睛一直没从瞄准镜上移开，他看到以杨书唯为中心，一圈圈环形波浪斜着从地面炸起，杨书唯像是被这些波浪发射而出，炮弹一般向自己射来！一路上无论制导飞弹还是闪着光的子弹，在和杨书唯擦身而过的瞬间便如被无数利刃切过分裂散碎，飞弹更是碎开多时才在杨书唯身后爆炸！
杨书唯已经看不清，只能看到作为尖端的他正激出一圈圈更多的小环云扩大四散，更后方，快要消散的最初环云后面，是被踩出庞大裂纹的水泥路面……
狙击手心里有了明悟，自己马上就得死，所以能看到一片慢得难以忍受的世界。但目标杨书唯，在这片世界里依旧快得像——
——怪物。
那种看着怪物的感觉又出现了，尽管不是同一种怪物，但怪物就是怪物。难怪头头说，杨书唯这个怪物必须由那小怪物来对付，只是这次，它却忽然失踪了。它，不，是她，究竟——去了哪啊——
他忍不住自己慢到发指的喘息和同样慢的思维了，也忍不住明明有胜算却输的莫名其妙，他用尽全力合上嘴，发出两个音节：
“引爆。”
盆地中心路面下方，一个大包忽然隆起。顶得沥青地面像泡泡糖一样变大，泡泡破碎，光亮迸出，一线映亮高空暗云的黄光灼灼一闪，紧跟着是扫平周遭一切的冲击波，再次，是震动整座冰城的隆然巨响！
被高温涂成暗红色的浑浊浓烟滚滚向天，拆迁队明天倒是省了点工作，说不定还能修个人工湖。
备案四的最后一击，他们携带的最大当量武器，单兵型N5爆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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