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语者（四）(2)

所有的舞者轰然跪地，一个本不起眼的老太太向我缓步走来。这样的场面下，我想无论走来的是怎样的人物，都会自带一股巨大的威压。而我当时的情况也正是如此，如果不是因为我只能以一颗头颅面世的话，我必然也会跪伏在地，两股战战。
老人身上的衣物相较于其他人来说，显得十分斑斓华丽，而且是完全将手脚掩盖的长裙长袖。面部纹饰的精细复杂程度也远非那个敲我车窗的男人能比，勾勒的笔画数恐怕能比得上她脸上的皱纹分布。她的右手握着一柄长长的矛，白而发黄，似乎是用什么动物的骨头做成的。矛顶上还绑着好几道黑色底间杂亮色点的黑色长条，无风自动，威风凛凛。
老人终于停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我，然后将手中的长矛高高举起，我看到周围所有围着我的人统统在跪着的姿势下挺直上身，高举双拳；而在老人将长矛底端撞向地面的同时，他们又同一时间将双拳狠狠砸下，腰带背、背带臂、臂带拳，沙土飞扬，每人面前都出现两个或深或浅的沙坑。而在我看来，这都是那老人的一矛之威，引得沙漠爆震。
“德怒卅吥塞喝！”
老人字字铿锵，音声冰冷酷寒。
“德怒卅吥塞喝！”
随之而来的，则是围拢着的千万之众，如九霄罗汉洪钟万里，振聋发聩，怒不可遏。
回过神来的我，汗如雨下，意识到这可能是生死关头，便连忙回忆起奥根教给我的言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