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辫儿的学艺生涯（五）

栾云平来了之后园子里更热闹了，相声圈里来了个有文化的，这位留洋回来的小伙子，在学校经常帮老师干活，处理杂事是一把好手，让郭德纲省了不少心。就是嘴刻薄了些，张云雷也有几分怵他。森儿倒喜欢听他说些学校、国外的事，心生向往。
姐姐回来了。张云雷老远听到脚步声就跑了出去，每次姐姐出去回来都会给他带些好吃的好玩的，这次是松鼠鱼和桂花糯米藕，姥姥背着几个姨姨偷偷给姐姐的，姐姐都带回来了。老郭独自在外打拼，日子自是不好过，姐姐家原本是富贵人家，跟了出来免不了受苦，姥姥便经常找姐姐出去，回来时总是大包小包的，为了让姐姐和家里的眼珠能过得好些。姐姐把家里的几个小孩都叫过来吃午饭。
餐桌上，小辫儿跟师父姐姐说。
“师父，姐姐。我能不能把我那份留给三哥吃呀。他一直照顾我，最近过得不太好。”“儿啊，你有这份心是好的，该吃饭得吃饭，我们一人少吃一口，给他留出来一份就是了。”师父说完，小辫儿点了点头，留出了一份，开心地吃了起来，末了还特意捡走了没人动筷子的花。
吃完饭，小辫儿就给三哥送去了。三哥乐得抱起小辫儿转了好几圈。回来的路上，小辫儿倒有些郁闷了，没人陪他玩。大林上学去了，陶阳整日围着戏园子，森儿每次都是求他教大鼓，烧饼弄坏了人家东西被师父撵回去了，栾云平他有些怕，三哥和小岳哥为了口吃的，又打起来了。三哥还好些，小岳哥没那么好运，师父身边的人个个伶牙俐齿，小岳哥干活插不下手，眼面前的事儿一件也做不上，别的师兄弟也都跟着欺负他。连早晨喊嗓子都没意思了，小辫儿摇摇晃晃回到了家，觉得很孤独。
“小辫儿，今天给你写了《游西湖》，明天把它背下来。”师父给了他几张纸。
“哎。”小辫儿回了屋，上次《九艺闹公堂》演完之后，他的心有些浮，觉得背词实在是太枯燥了。
“晚点背也来得及。”小辫儿想着，这一晚就晚到了第二天晚上。
“小辫儿，昨天给你的词背一遍我听听。”师父准备教曲子了。
“我没背。”
“为什么不背？”
“不想背。”
“那现在背。”
“不背。”
“你到底背不背？”郭德纲有点恼火。
“就不背。”小辫儿看到那副御子板，更觉得来气，真想把它扔出去，再也不用看见它，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拿起御子顺窗外一扔，“咻~”就撇出去了。
郭德纲眼睁睁看着孩子把御子扔出去，吸了一大口气，拎起小孩的衣领把他也扔出去了，关门。小辫儿还在赌气中，人却有些慌了。很快，郭德纲让王惠关上门，自己拿了一个紫檀板子追了出来把小辫儿抓到后街，坐在台阶上，把小辫儿放至膝上扯下水裤就开始打。
“啪啪啪啪！”板子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虽然后街没人，但光着身子在大街上挨打是小辫儿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羞红的脸一直红到耳根。板子厚重，两下足以覆盖他的小屁股，又是夹着怒气打下来的，威力不小。前几下只是酥麻，后来的板子每一下都连起之前的疼痛，小辫儿觉得身后火辣辣的疼痛难忍，冷空气又吹得他起鸡皮疙瘩。已经够丢脸的了，他绝不肯叫出声，使劲挣扎，却被紧紧按住，泪珠儿连串地往下掉，只好抓着师父的衣裳下摆强忍着，两腿乱蹬，徒弟们听声音出来跪了一地。打了三十下左右，郭德纲扔掉了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