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集——回忆录 假面之谜(11)

“你的孩子?”
她从胸口取出一个银盒。“你从没见我打开过它吧。”
“我以为那不能打开呢。”
她按了一下弹簧，盒盖应声开启。里面有一张男人的照片，那个人容貌出众，看起来英俊而有智慧，但他的面貌带有明显的非洲特征。
“这就是亚特兰大的约翰·赫伯龙，”夫人说道，“他品格高尚，这个世界上根本无人可比。我为了跟他结婚不惜与同族人断绝了关系，不过在他生前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遗憾的是，我们唯一的孩子继承了他的种族特征，而不是我的。因为不同种族的人通婚，这种情形时有发生。小露茜比她的父亲还要黑。不管肤色如何，她都是我的亲身骨肉，是我最亲爱的小女儿，是妈妈的心肝宝贝。”那小家伙听到这些话，直奔过来偎依在母亲怀里。“因为她身体不甚健康，换了地方可能会水土不服，所以我才把她托付给我们以前的仆人，由那个忠诚善良的苏格兰女人来照顾她。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要遗弃自己的孩子，可是，后来我遇到了你，杰克，我太爱你了，因此我不敢把我有小孩的事告诉你，上帝原谅我，因为怕失去你，所以我没有勇气说出真相。我只有在你们二人中做出选择，我的儒弱让我选择了你，我只得舍弃我的小女儿。
这件事我瞒了你3年，可是我一直可以从保姆那里得到消息，知道她一切安好。但是，我终于忍不住还是想见见自己的孩子。我竭力劝说自己打消这个念头，可是我办不到。我知道这样做有危险，但还是决定让孩子过来,那怕就几个星期也好。于是我将那100英镑寄给了保姆，告诉她我们附近有所小别墅，她可以过来住，和咱们做邻居，那样也不至于暴露关系。我还考虑了很多，甚至嘱咐她白天要把孩子关在屋里，并且掩盖住孩子的小手和小脸，那样的话，就算有人从窗外看到她，也不会乱说闲话，说这里有一个小黑人。如果我不这样处处小心，也许就不会弄巧成拙了。因为我怕被你识破真相，谁知结果我头脑发昏，反而破绽百出。”
“是你先告诉我这个小别墅有人来住了，我本来应该等到早晨才是，可是我激动得难以入睡，就想出去看看，我知道你不容易吵醒，所以夜里就溜了出来。谁知道偏偏被你看到了，于是麻烦就开始了。第二天你又撞见了我，好在你宽宏大量，没有追究。三天以后，你从前门闯入时，保姆和孩子从后门避开了。今天晚上你终于知道了一切，我想问一下，你打算如何处理我和我女儿呢?”她说完话，握紧双手，静候他的回答。
长长的十几分钟过后，格兰特·芒罗先生打破了沉默。他的回答令人宽慰。他伸手起那个孩子，吻吻她，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挽住他的妻子，转身朝门口走去。
“咱们回家吧，那些事可以慢慢商议，”他说，“我虽然不是十全十美，艾菲，可是比你想象的要好一点。”
福尔摩斯和我跟在他的身后，走上那条小路，刚走出小路，我的朋友拉了一下我的衣袖。
“我认为，”他说道，“我们应该回伦敦去了，这要比留在诺伯里更有价值。”
那天夜里，关于这个案子他再也没有提一个字，直到他最后点亮一支蜡烛，准备回卧室时才说：
“华生，如果以后你感觉我对自己的能力过于自信，或者处理案子的时候过于草率，请记得在我耳旁轻轻说一声‘诺伯里’，那我一定会不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