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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莫德拉尔游记(其二)(3)

2023-03-26克苏鲁 来源:百合文库
“先来些水,凉水。我的朋友们现在渴的厉害。”
“好的,先生。”侍者弯腰行礼,将银质的餐具放在了桌子上。他背上的疤痕因为肌肉的伸缩而丑陋地蠕动起来,看上去恶心极了。史维兹与班驳对此显出漠不关心的神情,只是我却无论如何也对此非常在意。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问。
侍者沉默不语,他只是低着头站在我的身旁,手里托着餐盘,一动不动。我看了他一小会,随后从背包里拿出几枚卢尔比放入他的托盘里。而这一行为就像是打开了他的某个开关,侍者看着托盘里的卢尔比,忽然哀伤起来。他耷下眉毛,脸上浮现出愁苦的神情,眼睛里逐渐开始有泪花闪烁,这样一会以后,他张开嘴巴,言语哀恸:“我亲爱的先生,如您所见的,我是蒂斯尔族人,就是沙漠尽头玛塔纳甘州东部那个有名的部族,我们以皮肤为图腾。对于我们这一部族的人来说,皮肤便是我们身体上最珍贵的东西了,同时也是我们的信仰。”
这时我想起《创世书》上的确有关于那个小部族的记载,只是不甚详解。有人传说那个在沙漠尽头的盆地群居的部族有着令常人难以想象的恐怖刑罚,原本我对此怀有将信将疑的态度,现在看来似乎是真的。他们孤僻,残忍,不受其他人待见,所以关于他们的消息,其他的部族也是知之甚少。
侍者看着托盘上的卢梅,四处张望了下,悄悄地把手抬起来给我们看,“要是触犯了严重的律法,我们就会被剥去全身的皮肤,被流放到这片泽林里大沙漠里。临走之时,部族里的祭祀会给我们被剥去皮肤的鲜血淋漓的血肉上撒上一大袋特制的药粉,药粉带着疗伤的效果,撒上药粉的数日后,全身的伤口便会快速愈合,伤口也不再疼痛。只是这药粉的副作用却无法抹消——从此以后,我们就再也不能长成新皮,同时也不能再穿上上衣,我们的惩罚便是必须把我们的伤痕从此一生袒露在世人面前。而后等到我们完全痊愈,祭司们确认过我们再也无法恢复原样以后,便把我们从部族中逐走。”
我仔细观察这只伤痕斑驳的手,被剥去皮肤大概是十分久远之前的事。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肉粗糙不堪,从原本正常的粉色向渐紫的黑色转变,甚至逐渐长出类似老茧的死皮,然而这皮却因为药粉的缘故完全无法成型。侍者的整个身体都遍布着这样的痕迹,成长,破碎,凝固,然后再成长,再破碎,再凝固。难以想象他曾经遭受着怎样的痛苦,我看着那具伤痕累累的躯体,觉得那就像是一下子被抽掉所有丝线的死蛹的残虫。
“哦,这可真是......”我欲言又止。
“哈哈,有趣的经历。”史维兹抬起头接下了我的话,喉咙里还情不自禁地发出“咕咕咕——”的笑声。身在一旁的班驳看了他一眼,想要提醒他不要乱嚼舌根。只是侍者却似乎毫不在意。
“对我来说,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甚至如今我都并不再以蒂斯尔族人自居,只是时不时还会梦间那些过去的经历。”侍者把托盘里的卢尔比塞进自己口袋,这时一个肥胖的人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嘿,该死的多基,你到底在那边磨蹭什么?信不信我把你赶到店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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