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痴(16)【辫儿九】(2)
当杨夫人派亲近的妈妈把消息递给他,派他隐秘的配好她需要的药物,张云雷知道,杨夫人想通了。这种肮脏手段的事情过了张云雷的手,张云雷手里才握着更大的把柄,才更容易在杨家活下去。既然老祖宗容不下他,他也就没必要为老祖宗筹谋,为她找寻真相。如果老祖宗仙逝才于他有利,借了他人之手杀人,此时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
杨九郎哭的厉害,因为今日见到老祖宗的时候,老祖宗精神恍惚,一直念念叨叨说:“郎儿要乖,祖母会为郎儿筹谋好一切,让郎儿后半辈子高枕无忧。”
张云雷听着杨九郎嘴里重复着老祖宗的话,心中有了计较,老祖宗的私库亦是丰厚,这些天老祖宗病重多少人盯着那些财产眼红啊。被小辈们分掉是肯定的,但是也得依从老祖宗的遗嘱,更何况作为嫡系一脉唯一的男丁,杨九郎的私库可想而知将会何等充盈。
“九郎,你别哭了。我的乖乖,你哭的我心里难受。老祖宗福大命大定能转危为安的,你就别难受了,好吗?”
张云雷抱着哭的昏天暗地的杨九郎,一边口是心非的哄着他不哭,一边又仔细思索是谁能将药物毫无痕迹的下进老祖宗的药材里。老祖宗身边那些所谓的忠心耿耿的仆从是否真的值得信任,被买通的到底是仆从还是京城里各家名医。
“角儿,我听他们偷偷的讲,说祖母快不行了,祖母会死掉的。可是我舍不得,祖母待我最好,每天都给我送好吃的,她真的好好啊,我不想让她死掉,我舍不得。”
杨九郎知道什么是死亡,在他的世界里死亡就像他幼年养的那只雪白的狗,躺下就再也没有爬起来。祖母现在虚弱的样子,就像当年狗狗躺在毯子上,连呼吸都似乎没有力气,一点点费劲的吸进一口气,再轻飘飘的呼出来。太像了,所以杨九郎怕极了,他害怕祖母会在下一个瞬间停止呼吸,永远的离开。
“九郎,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是祖母年纪大了,身子骨肯定比不了以前了。人都会有那样的一天,我们必须学会平静的接受。”
“可是我难受,我舍不得。我不想让祖母离开,我想她,我会好想好想她。”
张云雷听着杨九郎撕心裂肺的哭闹,心中心疼不已。但是他能怎么办?老爷他们能不知道这里面有古怪?连他一个小小的下人都能权衡洞悉的事情,但是那些上位者却默认这种事情发生,让他如何去伸张正义?老祖宗太强势,早就碍了一些人的眼,这种事情一个多月都没人出头解决,反倒被老爷他们放任事态发展,说明这件事根本就无法挽回。他什么都不能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等着老祖宗咽气,等着那些始作俑者露出马脚。
“九郎,我的乖乖,你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碎了。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是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你哭的我好心疼。我难受你真的不心疼吗?”
杨九郎擦了擦眼泪,在张云雷怀里抬起头看着泫然若泣的男孩,赶忙收了眼泪,一边打着哭嗝,一边安慰张云雷:“角儿,我不哭了。你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