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故乡，是很多人的远方。(3)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速，如今的城镇人口比例已超过60%。如果考虑到网民的比例和平台的调性，在B站看到这篇文章的你大概率是个“城里人”。未来的城市会是什么样？乡村又将去向何方？谁也没有确切答案。但格非至少提醒了我们，站在乡村审视城市，与站在城市反思乡村，这两种视角对我们同样重要。
乡土文学的脉络
乡土文学可以说是当代影响最为广泛的文学流派。在过去旧的文学中，由于没有城市与乡村的对立，自然也就不会有单独的乡土文学视角。而在五四运动后，伴随着西方文化的传播，城市文明与乡村文明的对立开始凸显出来。
《呐喊》是中国现代小说的开端，同时也是乡土文学的开端此时，一批敏锐的作家开始用乡村的视角审视这种对立。比如鲁迅，他喜欢写乡村，喜欢写他记忆里的鲁镇和未庄。他笔下的经典角色阿Q，祥林嫂，闰土等等大多是乡村人物，而他们又常常受到新事物的冲击。同时代的沈从文也在写乡村，《边城》虽然有个城字，却是不折不扣的乡村故事，描绘的是人与人之间那种淳朴的情感。
到了建国初期，以赵树理、马烽为首的“山药蛋派”和以孙犁、刘绍棠为首的“荷花淀派”（也称白洋淀派）尽管风格不同，但仍然都围绕着乡土文学这杆大旗进行着创作，那时社会主要的问题也不在城市而在乡村。顺带一提，本次吕梁文学季某种程度上可以看作是“山药蛋派”的精神继承者，特地设立的“马烽文学奖”也正是为了致敬山药蛋派的前辈作家。
马烽文学奖颁奖现场，作家马烽的女儿段惠芳女士（左）为获奖者陕西作家侯波先生（中）颁奖直到80、90年代，城市与乡村的对立开始成为社会的主要问题。作家们也开始用城市的视角来审视乡村。路遥《平凡的世界》中写了两兄弟的故事，他们一直在城市和乡村之间穿梭。每次进城的时候，就用乡村的眼睛来打量城市；当他回到乡村的时候，又用城市的眼光来打量乡村。在这种城市和乡村的对立中，路遥提出了他的问题：千百年来，乡村都是中国伦理价值的唯一载体。人们的生活方式、生活态度，包括情感都附着在乡村这个最基本的集体之上。而随着乡村解体，城市开始兴起，我们在城市里生活的每一个人，又该怎么建立我们自身的价值系统呢？
这些聚焦城市的文学作品，其实仍然根植于乡土。路遥与沈从文在这方面非常相似，他们希望将乡村中最美好的东西，比如说自然、淳朴、真诚、人与人之间的关心等等保留下来，作为城市发展的伦理基石。但同时他也很悲观，因为他发现，那时的城里人都瞧不起乡下人，这种价值观的割裂让他焦虑，也成为了他创作的动力。
贾樟柯认为，文学就是人类的报信者，“作家就像信使，用他们的感受力和表述能力，把这个时代发生的事情第一时间传达给大家。”乡土文学正是一种扎根于现实的艺术，几十年前提出的问题，至今仍然值得我们反思。
莫言的精神返乡
关上门，莫言的研讨会还在继续。作为乡土文学的继承者，诺奖之后的莫言又将去向何方？在场的十余位嘉宾以圆桌会议的形式，让我们从各个方面重新认识了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