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风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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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毕业典礼，孟鹤堂才把自己要去西北支教这件事告诉给关系比较亲密的几个同学，每个听到这消息的人都程度不一地表示了震惊。
毕竟在他们看来，成绩优异的孟鹤堂满可以在这个崛起中的大都市找到属于自己的一个位置，如果他留在B城，未来的成就一定是不可预计的。
谁也没想到孟鹤堂会主动放弃这一切，选择了一条大家眼中可谓惊世骇俗的路。
毕业季总是充斥着啤酒泡沫和男儿不轻弹的眼泪，任谁也不能免俗。
天南海北的青年用一杯接一杯的酒掩盖为了别离而红了的眼眶，然后把四年大好的青春化成一句“干了！”，饮下痛快淋漓。他们高声祝福着对方前程似锦，也不管曾经是否龃龉。他们也相互约定着下次再聚，却在下一个天亮背上厚重的行囊和回忆，四散东西。
办理支教手续费了一点时间，孟鹤堂成了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床板书桌衣柜和书架都已经一点点被清理干净。那台合资购买的电脑，也已经按照当初说好的毕业卖掉再六人分钱的约定，传承到了学弟那里。
孟鹤堂轻声说了一句“再见”，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房间留下的回音。
孟鹤堂决定坐火车入藏，好适应逐渐升高的海拔造成的高原反应。当然，也是因为机票太贵，负担不起。
躺在硬卧铺上的孟鹤堂闭着眼睛，想到了昨天栾云平特意请他吃的一顿散伙饭。栾云平是他大学最要好的朋友，两个人虽不是同系，但却有着高度一致的爱好和志趣，在文学社相识后迅速成为了彼此的挚友。
也只有栾云平没有对孟鹤堂申请支教这件事表现出一点惊异，酒桌上他笑着举杯：“我说真的，小孟儿，我羡慕你。”
孟鹤堂明白栾云平的意思，作为B城本地人，他从小到大的活动范围几乎都没超过六环，就连考大学报志愿，也是选了一所离家近的。也亏了这个城市高校云集，才没辜负了他的好成绩。毕业后的他被保送了隔壁大学的研究生，下个秋天来临的时候，他就要去到新的环境，开始又三年的校园生活。当然，也并没有离家太远。
“别这么说，我这心里其实也没底着呢，别看就是去两年，我还真挺怕自己俩月都撑不下去。”说着调笑的话，孟鹤堂也端起酒杯，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关于碰杯的起源孟鹤堂略有耳闻，不同的版本中，孟鹤堂最喜欢的说法是碰杯起源于古希腊人，他们在喝酒的时候非常注重五官的感受：眼睛能看到酒液的颜色，鼻子能嗅到它的香气，嘴巴更是能直接品尝它的醇香，唯独落下了耳朵。于是古希腊人想出了碰杯这个办法，让耳朵也能享受到品酒的快乐。
虽然压根儿经不起推敲，但是孟鹤堂还是很喜欢这个故事。这个故事就像他的人一样，充满了浪漫主义的气息。曾经，孟鹤堂一度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学编程，直到他从1和0的排列中读出了一些别样的意味，他才发觉，二进制里好像藏着这个世界所有的浪漫。“莎士比亚的强弱五步格就是 1010101010，换句话说就是你的2/4拍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