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尔如星》（终章）双毒(4)

曲幼清，曲耀之子。
也许他的魂飞魄散，从来没有真正死去过，在众人不知的地方，他的血脉传承于世。
冥界。
不知在黄泉路上走了多久，曲星慕眼前终于有了光。
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出现在眼前，还有那一条横亘阴阳的忘川河和沉睡的百年奈何。年轻的女子在桥头的巨石上刻画着什么，幼女在她身边悠哉的熬着汤。
她走过去。
女子转过身来看她，眉眼弯弯：“呦～又是个黄泉迷途人。”
“你是孟婆？”
“我是，也不全是。”女子打了个响指，熬汤的女孩开口，“孟婆一体两魂，阳魂掌阳卷，记三生；阴魂掌阴卷，渡来世。因此为黄泉之主，通阴阳。”
女孩将香气四溢的汤盛出一碗递给她，“阳卷记载你生平功大于过，喝了孟婆汤转世去吧。”
曲星慕接过，递到唇边却没了动作，良久放下碗。女人见状，化做半蟒缠上她的腰身道：“我知你放不下什么，把手放在三生石上，灵魂不会骗人。”曲星慕任她牵着，抚上了三生石。
有什么将她拉入一片虚无之中，迷茫之际，她听到了一声阔别已久荡气回肠的“阿渔”，无数次在梦里、在耳边，不绝回响的“阿渔”。
她转过身去，白色身影就在她面前，那么近，那么近，近的让她无法呼吸，近的让她泪如泉涌，她扑进他怀里，竟真实的抱住了他，无数个夜里她这样扑进去，都是空荡荡的跌落，那种心疼无时无刻的都提醒着她，那是梦。
可这次不一样，她抱住了他，紧紧的似要将两人的灵魂融合在一起，再不分开。
“阿渔，”男人温和开口，“你的心不在我这。”
一语惊的曲星慕突然直起身，男人将她从怀里剥出来，身体突然开始透明，曲星慕害怕的抓着他不放，哭着喊他：“不，阿尔你不要再走了！”
“阿渔，你的心不在我这里。”男人重复了一遍，并没有松开手的后退了一步，他透明的身子展现给曲星慕，胸膛里却空荡荡的。
“不是，我不是，我爱你！”曲星慕拼命摇头，迫切的上前一步想回到他怀里，“阿尔你抱抱我，你告诉我，我爱你。”
“阿渔，你更在乎他不是吗？我离开你太久了，久到你已经忘了爱是什么感觉，是他让你重新感觉到爱，你爱他。”男人掰住她的肩膀，每一句都是蛊惑，她不停的摇头，却一句否认的话都说不出。
“阿渔，我只要你幸福，你爱谁，爱不爱我，都无所谓，别辜负了自己。”
被摸着头发安抚，曲星慕缓缓的冷静下来，她看着男人熟悉的脸庞，一颗心却怎么也火热不起来，那是她的眷恋和执念，那是她受伤封闭的借口，是的，她的心从那以后只为一个人敞开过，他叫牧三问。
她自嘲的笑起来，轻轻松开男人的手，嘴唇颤抖，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叹的“阿尔”。
男人上前一步抱了她，在她耳边低喃一句，便将她带出了虚无。
——阿渔，我一直在你身边。
饮下孟婆一碗，曲星慕踏上奈何桥，桥上的红衣少年正在等她，她知是幻像，却还是走过去拉他的手，若无其事的穿过他的影子，像是牵住了他一起走下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