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尔如星》（终章）双毒(3)

曲如尔呆在原地，百年化形的欣喜全然不见，目之所及曲星慕已不愿多看他一眼，他呢喃了一句“师父”，万般苦涩的勾起嘴角，似是全然不在意的进了内殿，与以往一般乖顺，什么都没说。
他换上曲星慕命人给他拿来的校服，然后背着人很小声的呜咽起来，他让师父不高兴了，可是，为什么？
明明那些衣服是她为他做的，连样貌都如她讲的那样，她说会爱他，他就很听话，未曾有过一丝不敬，也未曾有过一次忤逆，她合该分享他的喜悦，可她凶神恶煞的吼他，为什么？
曲星慕听道着他的呜咽了，她落了笔，心情复杂的用双手覆上脸庞，文书上的批阅凌乱辨不出字迹。
化形之后曲星慕开始教曲如尔武学心法，从未问过他一意孤行的教他补天诀，作为一个严师慈母，曲星慕在教曲如尔这件事情上毫不含糊，打过骂过曲如尔都默默受着。他生来愚钝，需要花很多时间去钻研武学，自己也很努力，他被曲星慕完好的保护起来，曲星慕甚至将自己随身的明月白昼都送到他身边，正因如此以至于曲如尔十五岁出教历练之时都不懂人心险恶。
曲如尔六岁的时候作为拉拢元老曲在的工具被送到长老域照顾曲耀。曲棣死后不久曲在就将曲耀从昆仑接回，以亲子的身份养在身边，他小心翼翼的不让曲星慕发现曲耀的身世，怕她伤害曲耀，也怕她夺走曲耀。
那是曲如尔人生的第一个朋友，经历阵营之争身负重伤而回五毒静养的曲耀当时还怀有身孕，他的身体在曲如尔的贴身调理下恢复的很快，养胎期间就给曲如尔讲了许多江湖轶事，这就是曲星慕万万没想到的，离开她短短几月，曲如尔回来便向她开口：师父我想学毒经。
她扬手打了他。
这次曲如尔没有哭，默默咬着嘴唇。
不可以，他单休补天，你不可以。曲星慕的手颤抖不止，这话哽在喉咙里，看着曲如尔隐忍的表情再舍不得伤他。
六岁，曲如尔跪过祠堂以后开始偷学毒经，他的自主意识让他与那个死人越差越远。
他们从来就不一样，是曲星慕固执，她不愿接受事实，“爱曲如尔”这件事的重点，早就从“爱”变成了“曲如尔”。
之后的事情不再赘述，十三年后曲星慕被逼自杀，新任教主曲如尔下了一条命令，为避嫌将五毒关于曲星慕的生平记载更名曲渔，抹去首任碧蝶使名讳，尊称“蝶祖”。
这命令看似大义，其中残忍无人敢评说。
至此，五毒首任碧蝶使曲如尔在其死后四十年，已无人再记得，唯有“龙门之乱”彻底结束的前夕，华山之上纯阳之主手握一条剑穗，向天地敬了一杯酒。
岁月是个神奇的东西，它可以淡化仇恨，忘记爱情，却最终将美好的东西都沉淀下来，让这个世界欣欣向荣。
曲星慕死后的第九年五毒一片安宁祥和，她在位期间彻底平定了天一动乱，消除了五毒存在的所有隐患，她可能不是个好师父好女人，但不可否认她是个好教主。这一年曲如尔辞退祭司之职让其徒曲幼清接任，他亲自为幼清加冕，将少年从地上扶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温和开口：“虽然我没有见过他，可我却觉得，你比我更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