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尔如星》（四）双毒/刀

曲如尔体内的毒很霸道，不分时时的毒发，浑身上下疼的死去活来，那种毫无外伤的疼痛堪比万毒血池的百倍，他那样爱面子又爱美的人，无数次在人前痛苦地蜷成一团，眼雾朦胧，我见犹怜。
如他这般来者不拒，有的人真心，就有人贪心。
所以有一次他意识模糊的又被人抱回了房里，但这一次似乎与寻常不太一样，几个人不急着为他运功抑毒，反而是团团围上来（略）。
他曾是五毒最圣洁的人，万人之上，不食烟火，喜白色，自清高。
可这两个月他轻轻按着自己的小腹，恨不得将这里剖开，把里面那个还没成型的孽种拽出来，他想不明白自己一个天乾为什么会怀孩子，又是谁的。
是谁的？什么时候的事？曲棣问他，他只一个劲儿的哭着摇头。
是谁的呢？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他记不得。
他疼的昏天黑地，是三个人还是四个人都不清楚，或许更多，他只记得那夜很长，自己坠入无边无际的痛苦，从始至终未曾缓解。
曲棣捏碎了石凳扶手，这次已没有秀爷安慰她。
秀爷死了，在去往天一教的路上，不知道是谁杀的，一双漂亮的眼睛被挖走了，尸体带回来的时候曲棣惊的忘了悲伤，她看着她的男人脸上两个空空的血洞，颤抖着跪了下去，她心狠手辣了一辈子，最喜欢的杀人方式就是挖人眼睛。
报应，都是报应。
曲棣失态的狂笑出声，颤颤巍巍站起来，脚步踉跄抓住曲如尔的手臂，曲如尔看着她，女孩红色的眸子里渗着眼泪，嗓音沙哑的冲他喊：“阿尔你说我是不是报应？报应！可他们为什么不来报复我？！你说他们怎么不来报复我！来报复我啊！为什么要伤害他！”
“为什么……要伤害我的男人，我的孩子。”曲棣哭腔明显，却生生掉不出眼泪，曲如尔想去抱她，才张开手臂就抽搐着缩在了地上，曲棣定惊，反将他揽进怀里呓语：“阿尔，我会救你的，师父会救你的，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第二天曲棣离教。
三日后曲棣反教，带回解药。
曲如尔按着她微微颤抖的手问：“师父，你答应天一教什么了？”曲棣不答，甚至低头不去看他，曲如尔急了，掷了药碗冲她吼，“这毒根本没有解药！师父，他们是在用这药在牵制你！”
曲棣抬了眸子，眼里尽是血色，她又何尝不知道天一教这般在吊着她，天一说她什么都不用做，也什么都不要做，这本该是除去叛教的最好时候，趁他们扎根未稳，否则后患无穷。她却无可奈何将这后患留下，为了她的孩子，这是她的私心。她已经一百六十多岁了，对于一只妖来说也已经很老了，她没有精力再像年轻时候一样精明能干、手辣心狠，她有在乎的东西，那些在预感自己生命将近的时光中拼命想守护和留住的。
她死死抱着曲如尔，哭的撕心裂肺，字字句句，诉尽衷肠。那之后，曲如尔再没说过她一句不是。
历经那次轮j之后的事，曲如尔便极少与人来往了，他搬离大地祭祀去了处更偏僻的地方，还在门口移植了一大片桃树。当时正直春日，满天的粉红色与五毒愈发阴暗的环境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