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魇》(终章)毒唐/HE
又一年后。
“门主!少主他请您过去。”正在写东西的苏妄衍被门外弟子的通报声打断思绪。
他清冷的回了句“知道了”打发掉这不速之客,回神的时候他想不起自己写到哪里了,扶了扶额头,又看看了笔墨殷了的地方,良久还是叹了口气,放下东西出了门。
李风心正呆呆的坐在院子里,摩挲着手中的同心铃,不知是不是在月光下的原因,脸色看起来有一点惨白,俊郎的眉头皱着,似在回忆,直到苏妄衍站到他身边才发觉,李风心匆忙站起来行礼,被苏妄衍按住肩膀坐了回去。
“你我师徒二人单独在一起时不必讲究这些虚礼,说说吧,叫我来是干什么?”苏妄衍拿起石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
“师父,我都想起来了,我跟阿胎的过去,我都想起来了。”李风心抿嘴,表情是说不出的辛酸,过往情意给予的苦楚尽数展现在脸上,苏妄衍递到嘴边的酒盅停了,动了动嘴唇不知如何安慰,“心儿,你……”
李风心冲他笑了笑:“师父不必担心,我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不会做了,只是觉得,”他抬头望了望天,“他自作主张的抹去我对他的记忆,太残忍了。”
自作主张抹去记忆吗……苏妄衍握着酒盅的手指微不可查的紧了紧,不接话。
李风心一直有意于谢月台,初露真心时被拒绝,因为谢月台他方寸大乱,几次执行任务时差点丧命,苏妄衍心疼徒弟,举荐他去从军,在天策苍云中李风心选择了苍云,他说苍云的雪,能让他想起谢月台的白衣蹁跹。谢月台是个思想正统的人,不可能接受李风心的爱慕,数年来谢月台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从驽都拿不稳的唐门小子,到号令三军的苍云统领,对他忽近忽远,既不躲避亦不接受,让李风心很模糊,他对谢月台来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知道苏妄衍跟曲如尔在一起之后谢月台的反应让他惊讶,他从来没想到谢月台竟然如此厌恶男风,厌恶到杀气那么重的对曲如尔出手。可曲如尔跟苏妄衍经历的事情谢月台全都看在眼里,似乎动摇了以往的观念,认真的考虑起感情的事情,渐渐也觉得只要相爱,性别都是无关紧要的吧,不然他怎么会虽然感觉别扭,却还是应邀参加了二人的婚礼。
曲如尔死后谢月台回了纯阳,李清河没有怪罪他,李风心在边关战场收到了谢月台的书信,大致意思是等他出征回来同他好好讲一讲二人的关系,李风心是开心的,他以为谢月台终于想通了,他托人打的同心铃是两份,一份送给了苏妄衍做新婚礼物,另一份他等着有一天能送给谢月台,然后李风心就差点回不去了。苏妄衍跟他说是谢月台满身血迹带他回来的,念鸿来救的他,用了些药,醒后他便不记得谢月台了,那药不像曲如尔的不苦,只用一年,他便从星星零零的记忆碎片里捡回了他们的过去。
如今他看明白了,一厢情愿之事强求不得,他甚至想自己对谢月台的感情,也许从来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仅仅只是仰慕,况且两个天乾又要如何在一起,他不能挡了谢月台得道成仙之路,就此放下,放过谢月台也放过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