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馆～四爷16

转眼一年又要过去，九公馆里忙碌了起来，张筱春听董九涵说四爷每到这时候，都要奔走于军阀权贵之间，替九公馆维系关系，于是窗子后面，几乎瞧不见那身影。
自从送了手表，二楼的竹帘就再也没有拉下过，但也没有拉起来，就这么半挂着，不上不下，像是张筱春和四爷这关系，不近不远。
张筱春对此有些心烦，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时不时撇向窗口的眼神。一来二去，越发讨厌起自己，索性躲进屋子，做起了缩头乌龟。
日子这么晃着，在一片欢天喜地中年三十也就来了。张筱春对此没有什么兴趣，年是给有家的人过的，他早就没有了，也就与他无关。只是心头有些期待，也许四爷会愿意露个面吧。
可惜，四爷不曾出现，倒是孟先生在傍晚来了小院，依旧带着他的大布包，以及一坛桂花酿。
“小妖精，今晚这顿我陪你吃，来尝尝我的桂花酿。”
“你陪我？怎么？三爷不要你了？”
“你说这话丧良心，我好心好意来陪你，你就这么咒我。三爷不要我，我就不在这儿呆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张筱春自知开错了玩笑，笑嘻嘻地凑近了孟先生，拉着他的袖子晃了晃，满脸的讨好。孟先生哪受得了这个，轻推他的脑门儿，叹了口气说：“你还真是个小妖精。我今儿是受四爷的托，特意来陪你过年的。”
“四爷？”张筱春听着，松了手，小声嘟囔“他自己怎么不来。”
本以为很小声了，可孟先生却是听见，看着他犹豫了半天，最后问“你是不是当真想见他？想见的话你开口，我想，他会愿意的。”
张筱春皱起眉头沉思片刻，还是怯懦了，抬头瞧了瞧，九涵不在，才小声开口“其实，我也不明白，我又想见他，又怕见他。”
“你……你知道外面怎么说你的吗？”孟先生突然严肃起来问，张筱春怎么会不知道，苦笑着点点头。
“你介意吗？”听孟先生这么问，张筱春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
“若是让你坐实这个身份，你可愿意？”
张筱春犹豫了，现在的他其实是愿意的，对着帘子后面那半个身影他是愿意的。可万一见到四爷，发现他长得极丑？亦或是他讨厌的模样怎么办？发现一切都来自于自己的感恩与美化怎么办？他还愿意吗？
孟先生见他半天不说话，拍了拍他的脸说：“时候大概还未到呢，来日方长。”说完话一叹气，立马挂上了光彩熠熠的笑容，换上了甜腻的口气说“别说这些了，今儿过年，我带了酒来，来嘛，尝尝我的桂花酿。”
张筱春瞧他的样子，也不再多想，今朝有酒今朝醉，至少这个年不再让人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