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x傅红雪|不知乘月几人归9(2)
可真把我难住了。旭凤一笑,明白他的心意。
至马车停驻山下,他陪傅红雪拾阶而上,送到竹舍,没再提起这话。
一早,旭凤上山,携来一方小印,问傅红雪信可写好了。
傅红雪就着抄经的小案把信缄好,旭凤便在缄处落下一印。
他说昔年姑姑下嫁,我曾叫人往玄武将军府上送过几回信,用的就是这枚印,从周都到夏都,沿途关口见了,当知是熠王府亲撰,定然不会阻拦。
他唤入信使,细细嘱咐了。
信使去时,傅红雪又瞥了一眼信上落的纹样,是一记朱雀衔日,他觉得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两人并肩立在窗前,目送着信使。
旭凤曾和傅红雪说起,他独自捱过了只和寒鸦说话的,寂静的少年时光,却不曾告诉傅红雪,后来他的岁月又有了字句,是因为遇见了一个人,他也没有告诉傅红雪,那时的自己和此时的他,开口说话的缘由,都是那个人。
信送至玄武侯府,有婢子密报中宫。侯府仆从往重明宫送信途中,让巡夜的护城军不问青红皂白围了,押往御史台。
那是重华二十六年夏,傅红雪十八岁,离重明宫一年余,他的信,成了长皇子通敌的罪证。
早朝,信呈上御案,皇上还没说话,丹墀下已是一片哗然。
有人说,重明宫真是深藏不露,朝中军中之事一贯的不问,竟然暗中与熠王府往来。
这还不明白,串通邻国,教那边城烽火困着东宫不得回朝,好在陛下面前出头。
去岁不是承了君命巡按边河?
是了,听说把劳役征调、钱粮分付的旧制改了,边民称善,陛下嘉其有方,今岁复遣。
可不是要出头了?
有人冷笑,出什么头,这通敌的罪名坐实了,怕是永世不得翻身罢。
皇上心里有数,若真是“暗中”往来,断不会书信相托,还大张旗鼓地派了信使、落了印信。只是满朝睽睽之下,这信已成把柄,有心不去过问,却是不能了。
他脸上冷得如同铁石一般,但问左右,人几时回来?
回禀,驿馆昨个传信,就是这两日了。
遂命御史台严加查问。皇上说,他要听审。
那日长皇子孤身一骑驰归夏都,余晖落了半城,御史令领着一班禁卫迎在正仪门下,一纸弹劾状,把人请下了马。
当晚皇上阅奏议至二更天,惦着长皇子,便问回来了没有,内侍才禀报说,人在御史台押着,等着陛下示下。
待皇上隔了玉屏在内堂落座,润玉已在堂下跪了数个时辰。
是夜,三司会审。
御史中丞叫人传物证来,与长皇子看了,问殿下可认得这信上纹样。
润玉见信,心头一沉。见鹿台的规矩,消息只可记在心里,不许落在纸上,他的小侯爷入周一年,严守此戒,有话,就与无字上师布一局棋,话都藏在那黑白纵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