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沫(3)

店面在一所中学校的旁边，招牌上写着「学霸工坊」四个描有金边的赤红色黑体字。这是金老师新开发的招商项目。
一楼的陈设像一个小咖啡馆，有吧台和若干小桌子，一些书架上摆放着《牛津课典》那百科全书样的手册。
进门正看到一个干瘦的小老头对着PPT一通海吹，那是金老师正在做员工培训。之后你还来过几次，金老师总是在做培训。你后来在了解所有事情之后回想，在那里一直没见过任何一个学生或家长，只有培训中员工模拟的顾客询问和模拟的营业场景，但似乎每次总有几个不像员工也不像顾客的观众，似乎金老师的演讲内容也不止员工培训，还有一些很诱人的大饼。大概是来参观了解的加盟商吧，但愿他们没有被骗。
金老师拿出了一册《牛津课典》。
「《牛津课典》是我们十三年自主研发的教育产品，收录了全国小学三年级到高中三年级所有版本所有课程的教学内容。有国家专利和著作权登记。购买一套，就相当于请了一个随时随地可以上课的全科家教。随时查漏补缺，让学生系统地学习，给学生减负减压。」
「『小饭桌』你们知道吧，就是给学生中午或下午放学做一顿饭，也可以午间休息一下。『学霸工坊』这个项目就是将小饭桌和《牛津课典》结合。给学生一个放松休息的区域，也提供学习的环境和教学软件。还会聘请老师做一对一辅导。」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O2O学习」，「三维尖端教育」，什么「5 1系统互动教学」，「学霸V课堂」之类，店面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正宗山西烤冷面培训结束后，虽然你还是没搞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源代码需要你肉身降临沈阳才能拿到，但依然诚恳地和金老师说明了情况。
金老师满脸礼节性笑容地敷衍着你，「我这几天真的很忙，明天还有会要开。你先去休息，我忙完了找你。」
「小X，你先去给他安排住宿。」，小X，就是之前在车站接你但你现在早已忘记姓名的小伙儿。
你被带到一栋二十几层的公寓楼，这里的房间可以像宾馆一样短租。住宿条件很不错，一室一厅一卫的大一居，一天一百也很便宜。
接下来的四天你基本都在公寓呆着打游戏，每天会去店面看一下，有时会遇到金老师做培训，但他并没有时间理你。剩下的大部分时间你都不出门。一是担心金老师随时会给你来电话，二是出门很麻烦：你没有十六层的电梯卡，每次只能等别人按，下楼还好，总有人要到1楼去，上楼只能看有没人到临近的楼层，到达后你再爬至16楼。
终于在第五天，在你多次给金老师打电话无法打通之后，你给杨总打了个电话。
你说明了情况。
「金老师确实很忙。我给他打电话也不一定接，你再等等。你还继续给他打，我也打。」
你也不知道他是敷衍你还是真的会打，你说住宿的钱是自己掏的。
「你先垫着，等联系上金老师再和他说说。」
你想骂人，但你最终说的是好吧。
于是你这一天也不再想再给金老师打电话，坐电梯下楼想出门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