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无言(5)
对付他们时无暇细想,但之后一休息,牧歌便慌张地手舞足蹈,大概是在问我,是不是我们最后也会变成那样子。我无法回答她,我们俩不约而同地呕吐起来。
答案是绝望的。
十二、
那只白猫不知什么时候引了一只黑猫。
那两年里我和牧歌阴阳调和,它和黑猫也阴阳调和。牧歌生了一男一女,白猫生了一窝两窝。
那段时间我俩已经成了货真价实的原始人了。我每天套套野羊,上山打野鸡,再去河里捞鱼;牧歌每天摘摘野果,晒晒羊皮,拿土捏些陶器。晚上点起篝火,我俩还拿起去时背的背包端详个不停,盯着我两年前在石头上画的字和符号看个不停,敬畏地猜想它们是啥意思,然后叽里咕噜比划半天直到钻进羊皮帐篷睡觉。那些个猫早趴在里边了。
现在想起来那些人开着越野车冲进来的场面也有点害怕。我拉着牧歌抱起娃娃,白猫黑猫叼着赶着崽子,撒腿就跑,以为是什么妖精鬼怪。结果最后还是被逮着了。
幸亏当时被逮着,不然这根辫子带不上,要当一辈子野人了。后来我恢复了才知道,原来宇宙射线来的时候,人类几座主要的地下实验室没受什么影响,这些不同领域的科学家们花了一年半时间通力合作,终于把语言思维方程和编码数据库压缩在了一根根“神经外连接语言管控纤维束”里,也就是我刚刚说的“辫子”。然后只要动外科手术,把它和脑神经连起来就行了,纤维束会一点点帮你重新构建语言世界。
当时接受完手术,从麻醉劲儿里缓过来,我看见牧歌正笑着看我。我想起来大学时候第一次见她,就是这样恬淡的笑,让我一见钟情。她指了指脑后亮着彩色的纤维束,用两年没说过话的口齿,生硬地拼出三个字“阿......凡......达......”
我于是把自己的纤维束和她的对接起来。纤维束里马上响起一声“我爱你”,不知是谁先发出的。
十三、
这是篇回忆性的文字,都读到这了,你可能忘了我在开头写的我是一个“真正生活在末世的人”。不过我说人类濒临灭绝的原因“之一”的时候,你肯定起了疑心吧。
唉,没错,解决了席卷全球的新型“失语症”并不是末日的终章,而只是末日的序章。但仅仅这一节序章,就让我们人类损失了将近九成的人口,所以原谅我一直逃避事实,不敢把更加令人绝望的事实摆出来。
但就在刚刚这则消息已经全球播报过了,我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播报的内容是:
“经反复核实,引起全球失语的强宇宙射线系某外星文明发射。”
终稿于2019年5月1日
梁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