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无言

我们谁都曾想象过世界末日会是怎样的场景，陨石撞了、太阳炸了、核战争爆发了、二向箔到了......诸多的电影和小说搞得大家身临其境，甚至还有什么动物超进化、僵尸病毒、全球女同胞拒绝生育这样的狗屁理由。但我，一个真正生活在末世的人，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人类濒临灭绝的原因之一竟然会是，“失语症”。
一、
我叫祁光，二十过半要奔三，生活还没着落，每天窝在养父留给我的一间公厕那么大的房里混日子。平时就靠给人写写小文章捞点饭票，遇上淡季就去小区外边便利店里替一大爷上夜班，从他那分点工资。不知道为啥，那个老大爷最近都不上班了，便利店老板也招了一新人看夜，算是断了我一条活路。
今天早上12点多起来洗脸，对着镜子开始发愁，冰箱里的吃的倒是还够半个月。客厅电视正叽叽歪歪，不知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好像是爆发了什么全球疾病，劝居民不要恐慌之类的。我蹬着拖鞋回来客厅，往床上一坐，边盯着电视边套裤子。
“据世界卫生组织和世界天文组织的联合统计报道称，此次大范围的病例经初步诊断均为某种新型‘失语症’，极有可能是七日前穿越太阳系的强宇宙射线诱发的脑组织病变。经观察，患者初期表现为逐渐忘记词语意思，表达混乱，词不达意，发音不准。目前尚无医疗机构提出有效治疗方案，但我们有信心，只要全人类携手......”
播报人说到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没再听了。我只是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新闻”两个字，沉浸在不管怎么想，都想不起它是什么意思的恐惧感之中。
二、
接下来的几天，我疯了似的翻看各种书籍，只为证明想不起那两个字的意思只是我的一时迷糊。但现实将我推入了更无情的深渊，越来越多的词汇和汉字，我都记不得了。即便是前一天有意识去记住的词，第二天还是有的被忘掉。
这种感觉十分诡异，那些被忘记的词我会读，会写，可就是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这就像你知道你的女朋友会做饭，会绣花，会弹琴、画画，你记得她长啥样，知道她说话什么声音，但她在你面前时你就是认不出她一样。
我的语言世界正分崩离析。
我慌了。打记事起，第一次这么慌。从院长那里知道我是个孤儿的时候，没这么慌；中学被小混混捅了两刀送医院时候，没这么慌；养了我十五年的养父去世时候，没这么慌；一连五天没钱吃饭梦见耶稣招手，没这么慌。我隐约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现在我只想知道外界的情况怎么样，再次打开电视......打不开了。接着试了几次，还是不行。不，准确地说，电视是打开了，但它还是黑屏。我又试着拨了拨灯泡，没反应。似乎也不需要看电视了，我大致猜出发生什么事了。
末日来了。
三、
不知道有没有用，我还是坚持每天读一些文字。现在我的症状已经严重到读七个字就会有一个不明所以的地步，甚至用力思考一个字太久还会引起突然的剧烈头疼。大停电的原因几乎不用想，周围的电站都不工作了。为什么不工作了？工人看不懂字、听不懂话。就算是全自动化的发电站，离了人也没法一直工作下去，就更不要提我们这的小发电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