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之路002(6)

“晴澄。”他趁着咒语的间隙问，“感知到没。”
“还没。”少女额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晨迪知道她在进行一场无声无形的搜寻，也可以说是战斗。只不过，战斗的双方都藏在暗处。不对，晴澄认为自己在这个黑暗世界里早已暴露，任由窥伺者观察；自己则是拿着火把，像个受惊的小丑一样苦苦寻觅。
“他肯定发现我们了。”
“当然。”晨迪已经施展了三遍防御术。淡蓝光斑接连起伏，潮水般把他们包裹，但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仅能听闻到光斑里透出的细微窸窣声。这足以抵挡任何中阶魔法，可还远远不够，他也察觉到那隐匿者无名的强大。他准备进行第四遍，可惜魔力已耗半，这样不行，他从小包里拿出笔记本，翻到最后几页，一个中阶魔法。它在晨迪的笔记中并不是个很出彩的魔法，中阶，也并非他的极限。可是，也只有它了。
晴澄大概知道晨迪要干什么，小声问，“这样行吗？我可不认为会奏效。”
“会有用的。”他念起干扰咒，周围的魔力波动渐渐变得虚幻，而在魔力视角，凭空出现了几个苍元狼，外加少年少女。这法子可是逃生秘诀，莫晨迪每次在森林中遇到危险都会用这个伎俩，只不过被骗的都是些山莽野兽。而现在，看晴澄满额的汗珠，是野兽的几率不大。
“可以了。”晨迪沉声低喃。
刹那间，晨迪手心涌出一团浓雾，极快地占据几乎整片空间，旋即，他甩出几枚锋利如刀的冰刺，漫无目的地撒向密林各处。晴澄也念个简短的魔法，灿金的电光鞭向遗迹的残垣断壁，击飞的碎石化作一阵荒唐可笑的劲雨。巨狼通晓人意，对自己也施了个疾风术，拔腿就跑。
晴澄还没脱离对周围的感知，风隙的流动虽被两人的魔法搅乱，杂乱无章，像是无从下手的积木玩具。晴澄准确的分辨什么是因魔法而产生的扰动，哪儿又有隐藏者的气息，这个时候他应该会暴露一点吧，虽说那隐藏者也可能是一道魔法。
不对，不对，晴澄心头纳闷。没有异常，这不可能，难道根本就没东西，是幻觉吗。可那道飘忽不定的威胁感，像是隐者的弦月，依旧高悬头顶；那道隐在黑暗里的眼睛一定在注视着他们，现在也一样！
“啊……”晴澄感觉自己被人抓住了，一双生着鳞甲外披黑袍大手扣住了她的脖颈，像把钳子一样让她喘不出气。可实际上，她只是愣在狼首，双眼无神，有如灵魂出窍。
他出手了，在感知的层面，如同猎人抓住了逃窜的惊兔。
晴澄试图挣脱，她不断在脑海念起咒语，解除，解除，解除……可就算把她所会的魔法全用一遍，也无法逃出那只魔掌。只可任由他，紧紧抓住自己，拖向幽幽古渊。现在，她的眼中仅有黑暗，比没有星月的夜晚还要黑，这儿什么都没有，连时间和空间都仿佛不存在。她也无法判断自己的姿势，是蜷缩着，还是蹲着，亦或是站着。皆是无从判断。
中了他的魔法，什么时候？她分外清晰地想着。可她同样害怕，虽然不惧黑夜，但她害怕不醒的黎明，因为黑夜里尚有烛火指路，而后者不过是虚无的等待。她尝试奔跑，可她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在运动，是否拥有身体，是否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