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神龙湾(9)

脑袋里嗡嗡的响，可是就是有一股气让我站了起来，我要替焦大郎报仇，当时眼里没有别的了，就剩下敌人，我杀了第一个人，我斜冲过去，对着一个正和柯一得对战的家伙捅了过去，一刀两刀三刀，直到柯一得强拉着我回到队列，我还是蒙的，突然想哭想呕，但想到焦大郎，生生咽了回去，转身再去和敌人搏斗，我没学过任何刀法，也没学过什么战场生存学。但是心里的怒火和对焦大郎的感激之情鼓励着我，杀一个，再杀一个，有一个家伙被我从左侧捅中，力量奇大的给了我一拳，那柄短刃脱手，牙也掉了两颗，晕乎乎的趴在甲板上。左右看了看，眼睛有些花，听不见除了耳鸣的任何声音，厮杀还在继续，没人顾得上我。那个腹部插了一把短刀还依旧奋勇酣战的契丹人，在我眼里时而二，时而一，粗大的胳膊和别样的兵器纷飞乱舞，两息之间便倒下了三个同事，阵型凹了下去，那厮嘴里嘟囔着含混的字眼，像野猪一样冲向剩下的同事，其余的敌人也威逼过来，我努力爬向船边，以为将被敌人赶来杀死时，船东侧传来火铳齐射的声音，我们佯攻的任务完成了。
但还有后来登船的十几人聚集在船边继续杀敌，没有人后退。随着三声火铳声响起，那个勇猛的契丹人发出了惨叫，两发打在右胸一发打在右臂上，接着钱广寿和另两个同事刺出长兵，捣其腹心。他临死前张大了嘴巴喊着什么。由其他水手和各科同事们组成的援军同时登上敌舰，我的小命保住了。但柯一得死了，句诚也是。被同事们救回卫将军号上时，脑袋好了些，看东西也清楚了。耳朵还是听不清说话，而且不断地咳嗽。
枪炮营的主力用齐射和霹雳投弹开路，由东向西对敌人进行压迫。仍在卫将军号上的，则进行支援和掩护，契丹人的霹雳投弹很差，尤其是感觉大部分受潮厉害，要不然华安的伤亡会大很多。在后来的许多著作中，都对当时契丹的火器准备提出了疑问，因为大量不合格品和受潮品被当做优等品供应给了临战舰队。这是无论如何也不正常的。由东西两侧形成的夹击，很快将敌人挤压成长条形，并且逼近舰楼的指挥台。在枪炮营正进行艰苦的战斗时，那支绕过火幕北侧向南驶来的契丹舰队（注19）进入了炮击距离，我加入了炮击组。
所有人都很紧张，如果对方冲过来进行接舷战，那卫将军号将面临最严峻的考验，甚至会像那艘虎翼舰一样烧船。但双方就是一直炮击，对方没有进行接舷战的意思。即使契丹舰的炮击能力再弱，对像当时的卫将军号那样的“固定靶”还是能够打中的。在对射期间，双方中炮的船只数量差不多，卫将军号中了三炮，有两炮造成了漏水，另一炮则击中了女墙。华安各舰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炮击，直到邓枪炮传回胜利的消息，炮击才减缓下了，经过近两刻的航行，再次撞上了另一艘敌舰。然后又是当“固定靶”，再胜利，再撞船。
夺了七艘船后，第八舰队完成了对拦截之敌的歼灭战，自身被击沉六艘虎牙舰，三艘虎翼舰，损失近半，此时，舰队渐渐转向北方，准备逆风炮击敌舰队。因为枪炮营士兵回船，我被调去排水，宋船，尤其是华安制造的船只，水密舱设计独到，能极好的防止因进水而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