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5)

“编各，你以后想干什么呢。”
“不知道，我还有点想去你们那边看看。”
“我们那儿？我们那儿什么都没有啊。”我把背上的书包又往上提了提。
“我不觉得。被群山包围的话一定很有安全感。而且我长这么大还没爬过比那个山丘更高的山。”
“哈哈，那你是应该去看看我们那里的山。”
“齐忠你呢，你以后是留在这里还是回老家呢。”
“唔……说实话我还没有想过。只是我爸来到这边，我就跟着来了。但是我估计我会留在这里，因为我喜欢这里的蓝天。但要说做什么，还真是不知道……”
“是吗。那你可真是很幸运。”
“那你去我们那里只是为了看山吗。”
“我也许会去勘测山峰什么的吧。或者去找石油也行，你看大庆的那群人，找到石油之后都成人民英雄了。”
我听到英雄二字，思绪停顿了一下，似乎要想起什么，但是又迅速地被丢掉了。
“啊，那肯定很辛苦吧……要是你也找到油田的话，可不要忘了告诉我啊。”
我早就忘了那是什么时候的对话了。我早就习惯了用季节去记忆事情何时发生，但是这个沿海小城似乎并没有过于分明的春夏秋冬。而直到我们分开，直到我回到那十平米的小房间，我都没有能够想起来那一瞬间快要想起来的，到底是什么。
就这样，时间慢慢地溜走。
直到初三的一天，班里转来一个新同学。听说是某个企业老板的孩子。
大家都没见过他身上穿的新潮衣服，也没见过他用的那些新奇玩意儿。虽然好奇劲儿已经过了，但他身边还是留下了几个围着他转的同学。
我不太喜欢他。倒不是对资本的厌恶，只是单纯的觉得他并不能成为一个很好的朋友。我也曾向陈编各表达过这个想法，他的回答还是充满了他的风格。
“虽然你觉得他不会成为你的朋友，但是对方也还是有交朋友的资格呀。”
所以陈编各这样正直的人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领袖。
2
班里的第59名，当然，在那个企业老板儿子转学进来之后，59名就变成了60名。他大概是在小时候受到过什么外部伤害，或者纯粹是先天的缺陷，看起来总是傻乎乎的。一开始班里的女生都给他起个外号叫傻蛋，后来又因为他的头发从未打理而时刻都翘起，改名叫毛蛋。
但是毛蛋从来不会表示愤怒，也不会表示不满，他只是傻乎乎的笑着，然后低头抠他铅笔上的铝圈。在我刚来的时候，毛蛋就坐在我旁边，但是他在上课的时候从来没有打扰过我和陈编各。他一直都这样。
而那个企业老板的儿子，我已然不记得他的名字，但他的跟班们都叫他浪哥，姑且就这么称呼他吧。浪哥什么都不怕，他连老师都不怕。虽然他对班里的女生都很礼貌，但我依旧对他的品行保持怀疑态度。
因为他和他的跟班在注意到毛蛋的存在之后，就开始了频繁的骚扰。
我不知道骚扰这个词合不合适，但是经常在我去找陈编各的时候，都能看到浪哥他们把毛蛋的铅笔扔到地上，让毛蛋去捡，随即用脚或者膝盖顶住毛蛋的后脑勺，让他没法起身。又或是直接把毛蛋的书包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把盖子盖上，用“要开盖的话替我跑腿买汽水”一番话语让毛蛋帮他们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