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十八）(2)

“杀人这件事，闯过了第一次，就不害怕了。”金姗姗最终陈词，绞着张云雷的心疼。
张云雷轻轻在金姗姗的额头落下一吻，金姗姗没有反抗，闭着眼受了。张云雷感受到金姗姗的顺从，他明白她是累了。不然她不会那么怀念在北平的时光，虽然委屈虽然也艰难，但从不会担惊受怕。那时的金姗姗还能对着并不知晓心意的张云雷耍小性儿，还能对着金绍钟摆出大姑奶奶的架子。而现在她不能了，她变得温和，变得让人一眼望不到底，低眉浅笑，却无比危险。
这间屋子，是她最后的自留地，扎扎实实地住着从前的金大格格，和从前的张云雷。
“你这枕头……”张云雷低头看着金姗姗怀里的枕头，觉得无比眼熟却想不起是哪里的。
金姗姗大概是哭累了，无意识的伸手摩挲着枕头上的刺绣，懒洋洋开口：“你看，你忘了，这是你枕过的。果然，我那时太小，没有分寸，失礼了张老板。你若觉得我轻薄那便这样想吧，我也觉得自己十分轻……”
“姗姗，不许这么说！”金姗姗的尾音还没说出口，便被张云雷厉声打断，“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你的安稳人生，终究是被我毁了。”金姗姗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想扯出一个笑容，却还是没能成功，心底的酸涩反倒是席卷而来，刺锝她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想陷在张云雷的怀里暂且躲避。
张云雷低头轻吻金姗姗的额头眉梢，感受到她不自觉地往自己怀里躲，轻轻的笑声在喉咙里滚了一道溢出来：“姗姗，你说谎，你骗我。”
“什么？”
“你说心里没有我，你骗我。”
金姗姗的眼泪在张云雷亲吻到眼角的时候适时滑落，落到了张云雷的唇上。金姗姗觉得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便挣扎着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
张云雷一伸手便将金姗姗重新拉回到床上，顺手盖上了被子：“你要回去？回去睡得着么？你在这儿睡，我在地上将就一宿就好。”说着，就下床要去找铺盖。
金姗姗坐起身来，仍旧抱着那枕头，伸手拉住了张云雷的指尖，颇有些急切：“你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和张鹤帆杨经理他们一起准备行李，要休息好。”
张云雷低头看着自己被轻轻拉住的指尖，又看到低着头羞红了脸的金姗姗，不由得从心底美。他翻腕将金姗姗整只手紧紧攥在手里，坐在床边扶着金姗姗躺好，复又躺回床上侧身看着金姗姗，直看得金姗姗羞得反身背对着他，他才终于笑出声来，伸手揽过金姗姗的腰把她圈在怀里：“睡吧，我在呢。没有雷了，也不碰你。”
金姗姗睁大了眼睛，却挡不住困意和久违的安全感一点点蚕食掉她浑身紧绷的警戒感，终于还是睡了过去。
于是，张云雷终于听到金姗姗把脸埋进枕头里，逸出的一声：“云雷哥哥……”
“我在。不怕了。”张云雷轻轻拍着金姗姗，心疼不已，但还是庆幸，“云雷哥哥在呢，我终于把你找回来了。”
金姗姗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她几乎已经忘了上一次睡得如此沉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刚睁开眼睛，便听门外进来了人，她眯着眼睛看过去，竟以为自己是做了梦还没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