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之所赐(6)

他应该已被摧垮，他们想让他臣服，投降，好让他从红色的海洋中升起，清洁，迷茫又被击垮。他甚至想不起来他们是谁，但那无关紧要。所有一切的关键是他不绝能放下，他决不能屈服，所以那疼痛延续着，所以他坚持着。
然后一切结束了。
他因这震惊而吼叫。冰冷的空虚感涌入他，而后他飞升进入虚空，翻滚着从一头至另一头。
这就是死亡，他想到，没有任何痛楚，是痛苦的终结，它是虚无。
而后从虚无中传来声音，成百上千的声音，低语着陪他划过虚空仅存于听力之外。然后色彩替换了漆黑，各种形象纷至沓来，他一生中所见过的各种颜色都有，被切割成条条碎碎。有时他以为他甚至能看清图案辨识出形状，有如在通过滑动的水帘观看一幅图画，但紧接着那图案碎裂，他又回到缤纷的漩涡中。
光线刺进他的双眼。他试着眨眼，但却不能。包围他的色彩和形象组成的认知球随着疼痛的突起立刻消失无踪。那光线是白色的，只是简单的明亮，它让人刺痛，他的双眼涌满泪水。有些形象在他眼前移动在模糊的视线之外。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触摸着他双眼下的肌肤。他的视线开始清晰。他再次尝试眨眼。
“千万别那么做，”一个声音响起在身边。“你的眼睑被固定张开，太用力尝试眨动，会将它们撕掉。”那发声者走近进入视线。他看起来是个人，但是个被塑造成超大号的人。白色的罩袍覆盖了强硬的肌肉。一个星光四散形状的纹身覆盖了他的光头和脸部，他的双眼是灰色的透着安定。
药剂师，剋想到，虽然他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星际军团战士。太阳系劫掠者纹身来自征募前的文化遗留。
“我们将继续留着固定物，”那药剂师说。“将会有另一次植入再第一个植入体适应后，那时你需要双眼睁着。”他停了下，嘴短暂的闭住一阵，剋感到那双灰色眼睛审视过他的面容。“适应了那个后是另一个。”
双手移上来，剋感到他一直忽略的压力从他的头骨上移除了。那药剂师摆弄的装置落下经过剋的视界看起来像个头盔。大量的电缆和球状机械接头布满整个内部，带着镀铬轨轮的成打镜片装配在看起来是在双眼部位的地方。那药剂师站了回去并搬动一个黄色的扳手。保持剋身体直立的束缚释放开来，他一头向前栽倒到地上。他躺在那里待了几秒，呼吸沉重，然后支撑自己跪了起来。
“叫.....”他开始问道，但他的喉咙和肺部疼的让他停下，“你叫什么名字？”
药剂师停了下，向下看着他，星光状的纹身在他脸上抖动起来。
“我的名字只留给我自己，不是给你用的。”
剋想啐他一口，但他的嘴里干涩无物。
“大多数问我这是为什么，”药剂师说到。
剋摇着头强撑着说出口，“我知道为什么。”
那药剂师抬起了一侧的眉头。
“你想击垮我，”剋冷笑着。
那药剂师摇了摇头，迟疑了下，然后将他拽起。
“不，”他说到，并示意向厅堂的其余部分。在结着冰霜的房顶下成排的金属铁架排列伸展。每个架子的中间都有一个人形站立着，赤裸，被数圈陶钢绑覆着。众多头盔遮盖了他们的面容，那样式和药剂师从剋头上拿下来的一样。在有光线闪烁在他们的视线边际时，他们的身体抖动着。众多管子连接在他们的手臂和前胸上。剋可以看到在针头插入的地方血管鼓起在皮肤之下。他揉动自己的臂膀感觉到那些伤口的刺痛。那些身形中的许多都松垮的倚靠在束缚上，血迹覆盖了他们光秃秃的皮肤。众多身穿红色罩袍和独眼面具的机仆移动在成排的架子中，从束缚中抽出松垮尸身，丢弃在众多搬运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