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兰处决者2(7)

阿基尔用手紧抓着拉什尼的胳膊。男孩转头看着阿基尔。他的嘴巴正张着。
鲜血从拉什尼的眼中涌出。脓疱在他的脸上绽放，生长、爆裂，逐渐拓宽，深入到他的血肉中。随着血液凝固成黑色的粘液，黑色的卷须沿着他的皮肤扩展开来。阿基尔感觉自己怀中男孩的胳膊软了下来。他的手张开，拉什尼像一袋垃圾一样倒到地上。
阿基尔感觉到自己在坠落，呕吐物涌到自己的喉头。这种感觉出奇地遥远，好像是在别人的身体中观察一样，好像他的思想已经退到了一个现在已经不再属于他的地方。他听到自己在试图尖叫，他看到自己倒在地上，感觉有胳膊抱住他的身体，把他拖过地板，拖向通往旁边舱室的小门。
在他身后，拉什尼正在溶解的躯体躺在闪烁的红光之中。
“你们最好能够给我们一点空间。”伯瑞尔对其他人说道。捷琳妮卡和卡苏瑞兹已经站了起来，他们的肌肉紧绷得像是要断了一样。“那意思是你们全都出去。”他说明道。
寝室清空后，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等到靴子的声音和咕哝声消失，门咔嗒一声关上之后，他抬起头来。
塔荷拉站了起来，她的眼睛明亮而坚定，双臂垂在身体两侧，好像是她故意控制着它们一样。怒火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伯瑞尔看向别处，长出了一口气。他刚刚净化完毕一个小时，已经感到那股疼痛又一次渗入了自己的脑中。他的舌头与唾液感觉有一股马口铁味，狭小的寝室中流明灯管的嗡嗡声让他想要闭上眼睛。他非常不想说话，只想静静坐着，听着他的车组在周围斗嘴，他不想这样。
“中尉。”他小心地说。
“起立。”她平静地说，伯瑞尔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出愤怒的颤抖。他站了起来，又呼出一口气。
“敬礼。”她说道，伯瑞尔小心地敬了个礼，毫不做作。“再来一遍。”她说道。他又敬了一次。她向前走了一步。伯瑞尔知道这还是来了。
我应该就这么听着，他想道，等她咂完舌头走开，接受现实，然后从逆境中振作起来。
塔荷拉吸了一口气。
“如果你曾——”
“我不关心。”他不带任何语气地说道。
他抬起头。塔荷拉僵住了，她的嘴张着，就好像他刚刚对着她的肚子打了一拳让她喘不上气来。他看着震惊与愤怒在她的脸上流过。
“我——”她又开始了。
“我不关心你要对我在外面所做的事情说些什么。我不关心你是我中队的指挥官——我不关心发生了什么。我对于你关心这些感到遗憾，但是你会学会将就的。”
他转身坐回了床边。塔荷拉看起来正在重新找回自己的愤怒。伯瑞尔叹了口气。
“相信我，我能理解。一部坦克、一个炮手，还有一个实在太想要伸展一下而在首次净化中戴不住头套的孩子。对一个人而言这是相当沉重的负担，我明白在你脑中过来责备我是唯一一件你感觉你能够控制的事情，”他停了下来，点了点头，既是对他自己，也是对她，“但是我不关心，我的车组也不关心，而如果你想要知道真相的话，没有别的人会关心。他们关心的只是他们能不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