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兰处决者2(9)
“如我所说,真相是苦涩的。”
“我们需要用我们所有的一切去战斗,叛徒们——”
“什么?”他说道,毫无幽默感地笑了一下,“你觉得塔兰的高层们之所以齐心协力是因为他们觉得一种思想要好过另一种?他们唯一关心的事情是其中一方试图把我们杀掉,而另一方没有。我们到底站在哪一边?”
塔荷拉站了起来。那股愤怒的颤抖又回来了。她有些笨拙地抽出激光手枪,但是他注意到当她瞄准自己的脸时,枪管并没有颤抖。
“这是煽动叛乱。”她平静地说。
“继续吧,”他说道,“又一个坦克指挥官死了,而敌人甚至都不需要开枪。或许他们会给你发一个奖章。”
他把杯子举到嘴边,呷了一口,又抬起头看着她的枪管。一秒钟后她把枪放下了。伯瑞尔点了点头做感谢状。
“我现在要帮你一个忙,免费的,因为对你而言还为时未晚。别再把我们当成人。我、我的车组,还有那个目光锐利的平民,或是其他什么跟你搭上关系的人。他们是他们所驾驶的机器,他们干得好或是不好,这才是你要关心的,因为只有这个才能决定我们能不能挺过这次。”
缓慢而小心地,塔荷拉把她的杯子放到空着的椅子上,向门口走了一步。伯瑞尔疲倦地长出了一口气,但是塔荷拉迅速转身,他还来不及反应,她以拳猛击他的下巴,非常用力。
他倒到地上,脑袋嗡嗡作响。躺在那里,他听到塔荷拉拿起了剩下的半瓶酒走开了。他很想笑,但是门已经在她身后关上了。
阿基尔坐在地上,独自一人、一言不发,眼睛盯着塑垩墙上滴下的水滴。有那么一刻,他在想水是不是从地堡外面渗进来的,旋即他便因自己有这种想法而发笑了。
如果那是从外面渗进来的,我现在已经死了,他想道,想起了拉什尼脸上那些腐烂的坑。
他抬起双腿,抵在胸前。他们给他的工作服穿起来粗糙而僵硬。他自已的衣服在第一阶段净化之后就被烧掉了。他不太确定是为什么,但是他能从士兵们的眼中看到恐惧,所以他就脱掉了他的那层衣服,毫不过问,看着它被丢进炉子里。
他一进入避难所,体内的肾上腺素就消失了。就像是风暴过后退去的潮水,显露出了它经过的残骸。人们从他身边走过,全都穿着制服,全都忙于事务。有些人看着他,但是他小心地避开了他们的目光。他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他不想看着他们的眼睛。他走下长长的灰色走廊,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直到停下。最后他只是背靠墙坐着,等着有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发生。他确信那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了。他眨了眨眼,摇了摇头,感觉到疲惫与空虚。
我现在一无所有,要么毁了要么丢了。现在我的世界只剩下这密封的坟墓了。他捧起双手,盯着自己的掌纹。我在做什么?我不是战士,从来都不是,而现在究竟还剩下什么值得为之战斗的东西?挤在地下深处的舱室中,他听到其他的难民在谈论反击、再反击,直到仇敌之血洒入塔兰已死的土壤。
塔兰。每次他想到或是听到这个词,他的脑海深处就会有一种负罪感。建筑物已死的骸骨,还有拉什尼在他的眼睛溶解之前的那一瞬间的面孔再次绽放在他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