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兰处决者2(8)
她的手也在颤抖,伯瑞尔想到,她一定只有我的一半大,现在她估计正在挣扎着阻止自己打我。他摇了摇头,把手伸到铺位下面。在他的视线边缘,塔荷拉依旧紧张着。他慢慢地把瓶子拿出来,晃了一下,让清澈的液体泼到玻璃内壁上。
“真相,”他说道,拿出一对锡杯,往里面各倒了点酒。他把其中一个递给塔荷拉,“尝起来总是苦涩的。”
塔荷拉接过杯子,但是没有喝。伯瑞尔自己喝了一大口,感到烈酒像是一团火一样灌进自己的喉咙。塔荷拉盯着自己的杯子看了一会儿,之后举到嘴边。一秒钟后她的眼睛开始流泪,并试图止住咳嗽。伯瑞尔差点就要笑了。
塔荷拉吸了一口鼻子,往后退了一步,坐在一把压制成型的金属椅上。
“我看了你的记录。”她说道,又呷了一口。伯瑞尔扬起了眉毛。
“他们这里竟然还有记录?我还以为他们都给弄丢了呢。”
“主要是医疗记录,不过上面附了一张服役记录表。”
伯瑞尔把茶杯在两手之间交换,避开了她的眼睛。
“根据我所见的,这算是……你的第十二场战争?”
“第十三场,实际上,”伯瑞尔回应道,依然没有看她,“他们没数在环区边缘的那场。没有人喜欢去记住一场以失败收尾的闹剧。在大远征里没人喜欢这样。”他脑后与手臂下面的移植皮肤又开始发痒了,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总是这样。“因为那不是你自己的。”法斯特尼克斯曾经在伯瑞尔与装填手谈到自己新移植的皮肤在发痒时如此开玩笑道。他的嘴抽动了一下。在那个死胖子被跳弹打死之后已经二十年了,他想道,他那傻样还是能让我发笑。
“我也找到了一张奖章与表彰的列表。甚至还有几封晋升推荐信。之后你停在了这里,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一个处分的记录都没有。”
“被遗忘了,我们就是这样。你一定注意到了。”
“不再是了,”她说道。伯瑞尔没有回话,“他们正在组建更多的单位。命令已经下达执行,每一部车辆都将被武装起来,每一个能够呼吸循环空气的人都要战斗。不只是志愿者们,每一个适合驾驶车辆的人都会接受训练。他们希望我们反击。”
伯瑞尔没能忍住,笑了出来。
“这好笑吗?”塔荷拉问道。
“是的,”伯瑞尔点点头,“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我几年来听到的最好笑的事情。”他把杯子放下,又倒了一杯,“没有人关心这个地方,甚至在帝国的其余部分开始把自己打碎的时候都没有。现在一方决定把这里变成一滩烂泥,而我们把男人和女人们塞进战争机器之中,只消数秒他们就会死去。”他笑了,“是的,这挺好笑的。”
“这里是他们的家。”
“曾是他们的家。我怀疑他们现在还想不想要住在这里。”他又喝了口酒,摇了摇脖子好缓解肌肉的紧张。他抬头看着塔荷拉,他摆出了一副冷漠的表情,以对抗她无神的双眼中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