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无问（四.一）

年后工作忙，年假批不了。公司的答复简单冷漠，在假期前最后一个工作日，送上一年中最后一个坏消息。真是卸磨杀驴的最完美版解释，那依反倒没觉得过分失望，之前累加了如此之多的愤懑到了爆发的时刻，竟如此平静。
打开自己的私人邮箱，接受国外版权方的邀请，成为他们的中文版翻译。既然决定辞职，总要接好新的工作才好全身而退。原本是为了公司联系的新业务，如今自己却扮演了挖墙脚的角色，想来讽刺，可也心安理得。没做成的项目成了自己的生意，既然老板能做主把自己的努力拱手送人，又凭什么不能抢回来呢。
“总之，这个期间我是一定要休息的。既然公司不能允许，我辞职就好了。”
简单直接，老板虽然瞠目结舌，却也没想着立刻挽留。舒总是那依大学时代的学姐，很多时候，会用私人关系维系感情，工作上多加些负累，稍稍不公平些，那依是会忍受的。这一次，算是小姑娘第一次反抗，让人措手不及，可两方内心都是强势不轻易低头的性格，事情就僵在原处。好在春节假期，离职手续要年后才能落实，舒总只等时间能些回寰的余地。
“昨天封箱了，我可以放假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出了公司大门，看到张云雷发来的文字，突然想起年后就不能以工作的名义见面，心里觉得遗憾，本想告诉他辞职的消息，可又想起那人还发着烧，转而问了身体状况，一来一回话题扯远，也就忘了提自己的事。
春节假期，国内几乎所有公司业务停摆，趁着大家松懈，那依决定快刀斩乱麻，签好合约，带着新工作回家过年。想着年后将成自由职业者，北京的小房子大概不用继续租，先赖在家里，好省些费用，只是人不在北京住，以后和他见面更难了一些。奇怪，总是把不由自主地把他纳入自己的打算，这大概不太好。
张老师一年到头难得休息，跟着一大家子人回天津过年。终于能放松，奈何高烧未退，嗓子失声，在家腻歪得心烦。不方便出门，试着邀那依来自己的所在，没想到她答应得爽快，突然觉得幸福也是一件容易的事。
两个人见了面，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张老师发不出声，只能靠表情和手势，像极了他在台上一直演的小哑巴。那依递给他手机让他打字，可这位喜欢发语音，让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出来，也是干着急。干脆自己在家里摸摸索索翻出纸笔，想说什么全靠自己写下来。
“之前太忙，没时间陪你，别生气。”
“不生气，你忙，我知道。可是你总是不在意自己身体，我挺不高兴的。”那依看着他一笔一划地写着，趴在他手边，仰着头看着他。见张云雷放下笔，接着给出回答。
“没事儿，快好了。”
“快点好吧，好好过个年。你太累了。”
他摆着手，回手拍了自己的胸脯，给自己一个棒的手势。
“你还敢说自己身体好？”那依被他逗笑。
“身体素质好，恢复快。”解释不清又拿起笔写在纸上。
“不能太拼了。这次千万别像上次一样出了院就急着上台，好好休息，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