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后台》过年好！(5)

说到山西油盐铺掌柜的数人头的时候，掌柜的抬眼一看，外边天已经暗了，于是醒木一拍，“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小子们一片哀嚎，“您不能搁在这儿啊！”
掌柜的高兴得都不行了，“快去，包饺子去！天都要黑了。乐意听，咱下回再说。”
包饺子这活儿也不是头回干了，小年的时候还跟着惠儿姐包了一顿饺子。这回过大年，惠儿姐回天津老家去了，多少算是有点遗憾。
剁馅儿、和面，都有些熟能生巧的意思了。包饺子不是一个人干的活儿，过年包饺子，图的就是一大家子凑在一起忙活的热闹劲儿。
“咱从四哥开始，一条龙，手里麻利点，都撒楞儿的！”一到做饭这事上，烧饼特别有领导权，这一屋小子，有时候甚至连掌柜的都得听他安排。
“就包个饺子，看把你洋蹦的！”磊子向来不顾这些，跟谁都敢闹。
“咋的！不服气你别吃啊！”
“我凭什么不吃啊！我还得多吃几个呢！”
小崽儿手里捏着饺子，“磊子哥，你是得多吃几个，瞧你瘦的。”
“看看，还是崽儿知道心疼我。”
祥子低着头擀皮，“这话说的，我还不够心疼你啊？”
“大林你包的也太好看了！”阎鹤祥看着那几个站不住脚的饺子，成心揶揄他。
大林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这……以前跟家没干过，就上回惠儿姨教的我，忘得差不多了。”
“行了，你可别包了，一下锅全散了。”烧饼递给他一个盖帘，“帮着码饺子。”
小孟儿拍拍手上的薄面，“饼哥，包得差不多我就烧水去了啊？”
“去吧，这马上就得。啧，馅儿要剩下啊。”
“馅儿剩下了好啊，”坐在一边喝茶看热闹的掌柜的突然搭话，“来年咱发财啊！”
“借您吉言吧！”
“饼哥！水开了！”小孟儿站在厨房里扯着嗓子喊。
“来了！下饺子了！”烧饼端起盖帘往厨房走，“小崽儿，大林，你俩去放挂鞭，煮饺子放鞭炮，咱过年了！”
小子们全进了厨房起哄，里边都转不开身了。掌柜的趁这会儿回屋找红包，钱多少另说，权当图个喜庆！
“都起来！都起开！”祥子端着两盘饺子呜呜喳喳往外走，“九良！你把腊八蒜拿进来！”
掌柜的一扇子打在他脑门儿上，“你给我踏实点！”
好几盘饺子摆在桌上，旁边放两碟绿得发蓝的腊八蒜，桌边按人数摆着碗筷，就等这顿饺子了。
“都过来，都过来！”掌柜的手里攥着一打红包，“过来给我拜年！”
这群小子乌泱泱围过来，“掌柜的过年好！”、“给您拜年！给您拜年！”、“掌柜的万事如意！”
怹被淹没在孩子们的祝福里，笑得就差淌蜜了，“好，都好！发红包了！”
“谢谢掌柜的！”
“快来，吃饺子了，一会儿该撂凉了！”
桌子周围坐一圈儿人，开始这一年最重要的一顿饭。
外边不知哪个大户人家放了烟花，小子们连碗都来不及放，跑到街上瞧热闹。
或红或绿的火星儿从天而降，是这一年的落幕，是下一年的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