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后台》过年好！(3)

“你不玩也别祸祸啊！线都瞎了！”磊子从桌上捡了个栗子砸向他，正中后脑勺。
祥子回过头朝他扮个鬼脸，捡起地上的栗子，剥开塞进嘴里。
于是磊子换了九良作玩伴，虽然他技术没比祥子高哪去，好在耐性足，只要没其他事，他能跟这坐到天黑。
大年三十，街上商铺大多关门歇业了，小孟儿只买了一包点心又打了点散白，脚步匆匆奔三爷府上去。
大户人家终归是不一样，三爷的府邸装潢得像年画那么好看，屋檐下挂着一溜儿大红灯笼，门口摆着不知从哪弄来的盆栽，连那两只石狮子都戴着大红花，显得那么俏皮。
门子进去通报，没多会儿三爷和三奶奶亲自迎出来了。
“哎哟，这大冷天的，你怎么来了！”三奶奶握住小孟儿冰凉的手，“看把孩子冻的。”
“干爹干妈！儿子给您拜年！”他往回撤了一步，跪在台阶上磕了个头。
“起来起来，快起来，咱进屋去啊！这傻孩子！”三爷把小孟儿拽起来，“家里啥都不缺，还买什么东西啊！净瞎花钱，你那俩钱还不攒着娶媳妇儿！”说是这么说，怹还是笑出一脸褶子。
掌柜的盘腿坐在在炕上，炕桌上搁着几碟干果和一盏热茶。小子们全出去疯跑了，怹也乐得自在，剥俩花生，呷口热茶，案子上的水仙开得正好，白花瓣黄花蕊，碰鼻子香。说到底，怹是个好静的人，可养活着这一大群小子，鸡飞狗跳才是日常，一年到头也难得消停这一会儿。
“掌柜的，掌柜的！”烧饼隔着窗户喊怹。
“又怎么着了？”
“料都备齐了，咱开火吗？”
平时一大家子的伙食都由烧饼负责，只有家里来客，或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掌柜的才掌勺。
怹撂下茶盏，“我真是一会儿也歇不得！”
小孟儿再从三爷家里出来的时候，除了怀里揣着一个相当厚实的红包，衣服裤子的兜都被格式糖果、干果塞得快要爆炸。捂了上边顾不得下边，走快了又怕掉下来，垫着一路小碎步回的家。
才走到大门口就扯着嗓子喊，“小崽儿！快来！”
“来了，来了！”小崽儿从后院跑过来，“嚯！孟哥您这是要炸司令部去啊？”
“炸什么司令部！手伸出来！”
崽儿乖乖伸出俩手来。
“看看！看看！这都是什么！”小孟儿从各个兜里掏出五光十色的糖扔在他手里，“奶糖！巧克力！考司其！”
“我的孟哥啊！这都是从哪变出来的？！行了行了！拿不住了，掉了！”
“得了，拿后边去给大伙儿分分，我上厨房搭把手。”
想的挺好，结果小孟儿前脚进后院，后脚烧饼就招呼吃饭了。
饭桌搭到前堂里，小子们跑前跑后往上端菜。凉菜是一碟肉皮冻、一碟酱牛肉、一盘姜汁松花蛋、一盘糖醋萝卜丝，热菜是两条红烧鲤鱼、一份八宝饭、一碗四喜丸子、一盆酸菜白肉、一大碗扣肉，桌旁的炉子上还煨着一只砂锅，里边是一整只清炖老母鸡。平时粗茶淡饭吃惯了，今儿这一桌子硬菜，真是够解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