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交交黄鸟（上）(7)

日上三竿，蹇叔醒来了，精神抖擞。
待梳洗用膳完毕，百里奚拉起蹇叔就走，坐上了马车，向宫城驶去。
秦穆公早早站在了宫门外相迎，君臣三人进入了国君书房。
秦穆公吩咐在桌旁摆了一大桶米酒，内侍给每人斟满一碗之后，退了出去。
秦穆公对着蹇叔和百里奚一拱手，“二位大才，本公欲东出争霸，敢情良策。”
二人立刻还礼。蹇叔说道，“君上欲图霸，便需秦国内劲强大。当有雄厚的根基国本。若欲强国，根基在民。当德义为本，刑威以补不足。国府德而不威，国势不张；威而不德，民心溃散。必以德威互用，方可立之。”
一席话说完，蹇叔捧起米酒，一饮而尽。秦穆公赶忙接过碗来，为蹇叔盛满，“请先生继续。”
蹇叔一拱手，继续说道，“秦与西戎相接，秦人与西戎两相杂居，长久以来，秦人不知礼为何物而几若蛮夷。首要，当矫正民风，以律法肃之，教化使其知之，以刑惩罪，而使朝野文明开化，酿成浩然正气，如此方可远图。”
秦穆公问道，“若能如此，秦可霸中原乎？”
蹇叔点头道，“方今之世，齐国霸业已衰，秦处西陲，当先平西戎以除后患，养精蓄锐，静待时机。”
秦穆公盯着面前的米酒，又问，“若图霸之时，本公当以何为先？”
“大义。大义为先。勿贪，勿愤，勿急。贪则多失，愤而蛮干，事则多难，急则多阙。”
“先生，大才也！本公何其大幸，秦国何其大幸！”
几天后，一道君书颁行朝野，“百里奚治国能才，举荐有功，拜为丞相，开府领政治国。蹇叔大才，任上大夫，主谋国领邦交事宜。嬴絷任国尉，领军政。百里奚之子孟明视，任上将军，蹇叔之子西乞术、白乙丙副之。子车氏三兄弟，任陇西将军，主抵御戎狄、战马驯养并公室园囿事宜。嬴任好六年八月。”
不曾想，嬴絷突然害病，发病身亡了。秦穆公也因此大病一场，病中的秦穆公，坚持为嬴絷操持，带着百里奚和蹇叔，为嬴絷以君侯之身举行了最为盛大的葬礼。国尉之职，也由蹇叔担纲了。
百里奚和蹇叔，开始了新政的推行。
雍城的百姓总是能够看到，二相的车马总是隆隆奔驰在大道上，若是从南北大门出城，则一东一西；若是从东西大门出，则一南一北。秦穆公给相府和上大夫府配置了一千骑士护卫，百里奚和蹇叔却从来不带，出城只是带着几十名护卫便可。
两年，百里奚和蹇叔走遍了秦国的大小山川、村舍城池、关隘要塞，百里奚向各郡县乡里下达了极为严厉的律法整肃令和民众教化令，甚至于百里奚和蹇叔会亲自教化民众，在村舍田畴与民交流，在集市商社与商攀谈。二相的美名，传遍了秦国的山乡。在一条条的田埂上，一道道乡间的小路上，百里奚不停地走着，不停地看着，不停地说着，不停地记着。气喘吁吁，也脚步不停歇；酷暑天里汗流浃背，也不用伞盖碉车。
百里奚用礼制，改变了秦国粗野的庙堂。秦国朝野，在两人的努力下，一点一点的发生着变革。同时，两人也做到了兴利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