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湖北路】：阳湖北路的森林（其一）(2)

还好我不是选择困难症，我点了拌面和烧肉，都是最大分量。
阿晶郑重地坐下来跟我讲她之前的事情的时候，是我们刚刚相遇的次年的年初，新年刚过去没多久，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住在一个小小的，只有三十来个平米的小公寓里，下午上班，凌晨下班。那天我周末休息，阿晶来我的小屋子里，屋子里冷得异常，我们两个人各裹着一个大被子，她读着我刚刚写出来的小说，我们两个正笑得开心，她跟我讲起来她曾经的事情来。
阿晶在距此地一千七百多公里之外念的高中，那时候她父母工作繁忙，丢下她一个人就去很远的地方去了，无论是上学还是回家，阿晶都是一个人，一开始她并不是很孤独，虽然在学校里她也没什么朋友。
很快班里的同学们都知道了阿晶的情况，一开始还有些人会主动跟阿晶一起回家或是一起写作业，向阿晶示好，以显得自己是个关爱同学，照顾别人的好人。不过很快，不好的事情就开始了。
最开始是班里面最调皮的几个学生会在课间的时候走在阿晶身边故意把她书立里的课本抽出来扔地上，或是碰倒阿晶的水杯，阿晶每次都是默默地自己捡起来。几周后是阿晶的笔盒常常被人摔坏，笔盒里的文具会莫名其妙地丢掉或是被人拿走，阿晶过去要，只会得到一些鬼脸和挖苦的话，阿晶也很无奈，只好自己再去买新的笔盒和文具。
在三个月后的一个课间，阿晶出去上厕所，回来后发现自己课桌上空空如也，有些人看到阿晶来了，下意识地朝窗外看去。阿晶也向窗外看，看到自己所有的课本和东西都被从五楼上扔下去之后，从此阿晶就再也没有过朋友。
老师不会知道这些事情，因为班里面除了阿晶以外的几乎所有人都参与了欺负阿晶的行为，他们统一口径，表现良好，在老师眼里，好像阿晶才是不老实的坏学生。
放学后打扫教室的工作，不会有老师监管，所以，每次都是阿晶一个人干完全组的工作。新校服发下来的时候，会有一套和阿晶同号码的衣服被画满涂鸦、沾满食物残渣和垃圾被塞进阿晶的书包，然后原本的干净的校服会被夺走。每次班级有什么活动，总会有工作落到阿晶的身上，而每次有什么工作没有做好，老师问起来原因，整个班的目光和手都会指向阿晶。
第二年夏天，阿晶在女厕所会被强行脱下来抢走裙子，然后阿晶会在厕所等到夜晚摸黑回家。在教室里会被男同学们抬起来强行和班里最丑的男生接吻。在家里会被窗外扔进来的石头砸破玻璃。在学校外面会被猛然一巴掌打在头上，回头只有一个个匆忙奔走的身影。有时候阿晶课间暂时离开了她的书包，回来一看书包里就会有些死老鼠，虫子，或是擤过鼻涕的纸，还有一次书包里满是呕吐物。
那年冬天，就在班里的学生们准备把阿晶从处在二楼的教室窗户里扔下去的时候，阿晶从袖子里拽出来一只早就准备好的料理刀，抹了一个男生的脖子和脚筋，挑了两个跑的最慢的女生的脚筋和手筋。她力道掌握得很好，三个人都不会死掉，但也足够痛苦。血流了半个教室，学生们全都跑了出去，阿晶站在教室的角落里，一边抽搐地笑着，一边看着躺在地上惨叫着的三个人。